同一時間,就在米尼西亞士兵在混亂中奮力抵抗灰色狂潮,軍官們焦頭爛額地試圖穩定防線、調集預備隊填補缺口時,緊隨其后第二集團軍的主力玩家們,卻在后方展現出截然不同的畫風。
距離交戰前線約兩公里的一片相對平坦、未被泥濘過分蹂躪的空地上,這四五千名玩家仿佛在進行一場大型野餐。
他們席地而坐,慢條斯理地從隨從攜帶的馬車上、馱馬背上的背囊里,甚至自己碩大的背包中,取出面包、肉干、奶酪和水壺。
咀嚼聲、談笑聲此起彼伏,間或夾雜著對前線戰況的點評和對自己裝備的抱怨。
npc隨從們則忙碌起來,小心翼翼地將主人沉重的甲胄部件卸下,用油布擦拭,檢查皮帶的搭扣是否牢固,為巨劍、戰斧開刃,或者清理著燧發槍的槍管,檢查著火藥的干爽程度。
在這來到空氣中彌漫著食物、汗水和皮革、金屬混合的奇特氣味。
沒有緊張,沒有催促,只有一種近乎怪異的從容。
他們很清楚,前面沖鋒的同袍是“耗材”,是用于攪亂和試探的尖刺。當尖刺折斷,才輪到他們這些“主體”上場。
然而,這種“從容”并未延伸到炮兵身上。
就在玩家們悠閑休整的同時,在第二集團軍主力的后方,隸屬于第一集團軍的炮兵團開始了行動。他們沒有像往常那樣尋找預設陣地、精心構筑工事,而是零散分開,找個差不多的地方就停下。
“就這里,視野還行,離敵人也夠遠……”
騎著馬的小嘍啰大手一揮,指揮著幾組人將沉重的炮車從挽馬后面卸下來。
“快,把六斤炮架起來,那邊,三斤炮放那兩棵樹中間,別管齊不齊,能打響就行!”
玩家炮長們親自帶著npc炮兵去干活,他們動作麻利,甚至有些粗暴,玩家用地形中任何一點微小的起伏、幾塊散落的巨石、甚至幾棵稀疏的樹木作為掩護或支撐點。
不到二十分鐘,五十門經過改良的六斤和三斤野戰炮就被七零八落地部署在了這片空地上,炮口斜斜指向金穗城的方向。
炮位之間毫無規律可言,完全不符合炮兵操典的要求,卻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有限的地形并縮短了部署時間。
“裝填實體彈,給老子使勁轟!”
負責指揮這片混亂炮群的小嘍啰吼道。
沒有復雜的測距,沒有精細的瞄準。玩家炮長們憑借著地圖比例尺的粗略估算和對戰場態勢的直觀感受,迅速完成了裝填。
他們追求的不是精準打擊,而是制造混亂和壓制。
震耳欲聾的炮聲驟然打破了后方的寧靜,如同連綿不絕的驚雷在玩家休整區的后方炸響,五十門火炮在極限射程上開始了狂暴的自由射擊。
炮彈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劃過一道高高的弧線,如同冰雹般砸向金穗城外的米尼西亞陣地以及更后方的城墻區域。
沉重的實心鐵球,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帶著毀滅性的呼嘯從天而降。
一枚六磅實心彈狠狠砸進了一群正在與玩家先鋒纏斗的米尼西亞長矛手隊列中。
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聲瞬間響起,鐵球毫無阻礙地貫穿了第一排士兵的胸膛,將肋骨和內臟攪成爛泥,帶著噴濺的血肉繼續飛行,又狠狠撞碎了第二排士兵的肩胛骨,最后帶著余威砸進泥濘。
被直接命中的士兵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成了尸體,周圍僥幸沒被擊中的士兵則被飛濺的骨渣、血肉和盔甲碎片打得滿臉是血,驚恐地看著身邊瞬間出現的血肉胡同。
另一枚三磅彈則低平一些,如同巨大的保齡球般貼著地面飛掠,它撞斷了一名米尼西亞士兵的小腿,將其整個人帶飛出去,又重重撞在另一名士兵的腰腹間,恐怖的動能瞬間將他的脊柱砸斷,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扭曲折。
鐵球去勢不減,在泥濘的地面上犁開一道深溝,最后撞塌了一輛輜重車的輪軸才停下。它所過之處,留下的是斷肢殘骸和凄厲的哀嚎。
這一波無序的,沒有精準瞄準的炮擊給米尼西亞人造成的傷亡其實算不上很嚴重,還有玩家被背后的炮彈誤傷,也死傷了不少人。
不過這樣的誤傷,并不妨礙最前面頂住先鋒玩家進攻的米尼西亞部隊,本就快要白條的士氣條降了一截,并刷了一層混亂負狀態。
好幾個混戰中的米尼西亞長矛兵連隊崩潰了,他們丟下武器,烏泱泱的往回跑,這讓先鋒玩家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