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玩家的消亡速度,比克里斯預料中的還要快幾分,他們并未能堅持到二十分鐘后,在十五分鐘之時,他們就完蛋了。
米尼西亞人突然間出動了一隊騎兵,從戰場側面進場,頂著巴格尼亞方面的火炮轟擊,不惜代價的對先鋒玩家發起一波沖鋒。
顯而易見,米尼西亞人已經意識到了危險,如果讓敵人的先鋒繼續絞肉下去,那么己方將無法調整陣型,當巴格尼亞大軍真正壓過來時,后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米尼西亞的指揮官即便看得出來敵人的先鋒就是強弩之末了,依然不惜犧牲一隊騎兵來換取幾分鐘的時間。
“真是果斷,可惜了……”
克里斯在望遠鏡內看著被騎兵沖鋒過后,最后已經不到百人的先鋒玩家被敵人的長矛兵方陣和密集的彈雨淹沒,無比的惋惜。
他們本該還能堅持最少十分鐘的,堅持到第二集團軍的玩家推進過去,然后雙方無縫銜接,保持對米尼西亞人的進攻,不給后者喘氣的機會。
……
黑白熊龐大的身軀如同移動的鋼鐵堡壘,矗立在第二集團軍最鋒銳的矛尖……那五百名沉默的漢唐武士之前。
今天的黑白熊并沒有穿他那套華麗的朱雀魚鱗甲,而是披著一件外表樸實、沒有太多裝飾的虎頭山紋甲。
今天的戰爭,黑白熊有預感,他可能會死,即便死不了,今天穿戴的甲具也會在高強度的戰爭中報廢。
他冰冷的視線穿透彌漫的硝煙,落在遠處米尼西亞人倉促重整的防線上。
克里斯在望遠鏡后的惋惜他無從得知,但黑白熊能清晰地感知到戰場態勢的微妙變化。
先鋒玩家的抵抗之光徹底熄滅,米尼西亞人贏得了一絲喘息,卻也將自己暴露在更龐大、更沉重的鐵砧之下。
“陣列……”
今天打頭陣的黑白熊的聲音低沉而渾厚,如同悶雷滾過,瞬間壓過了戰場邊緣的喧囂。他手中那柄兩米五長的陌刀斜指向前方,劍尖紋絲不動。
身后,五百名漢唐武士如同精密的機器,在十幾秒鐘內完成了最后的調整,排列出三排不太密集的橫陣。
這些漢唐武士沉重的魚鱗甲、結構精巧的山文甲在黯淡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幽光,面甲落下,只余下一雙雙毫無波瀾、視死如歸的眼眸。
長柄陌刀、雙手重劍、厚背環首刀紛紛斜舉,構成一片移動的鋼鐵叢林。
沒有口號,只有鐵甲碰撞的鏗鏘聲和沉重靴子踏入泥濘的悶響。
“進!”
黑白熊邁出了第一步,他龐大的體重讓腳下的泥地深深下陷,隨即又堅定地拔起。
五百鐵甲隨之而動,整個橫陣如同一堵移動的鋼鐵城墻,開始向著金穗城的方向,碾去。
“轟轟轟……”
在沉悶的“雷聲”中,尖銳的呼嘯聲驟然從頭頂掠過。
那是后方友軍第一集團軍的野戰炮團的火炮在發言,炮彈拖著死亡的尾音,越過推進中的第二集團軍,狠狠砸向米尼西亞的縱深和城墻,激起連片的泥土和殘肢斷臂。
大地在腳下微微震顫。幾乎同時,來自金穗城方向的尖嘯也撕裂空氣。
“炮襲……左邊!”
有眼尖的武士低吼。
一枚實心彈帶著毀滅性的動能,擦著漢唐武士橫陣的邊緣,狠狠砸進了后方跟進的主力玩家隊列中,隨后響起的沉悶撞擊與骨肉碎裂聲令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