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在討價還價的時候,他的視線總是不經意地掃過附近一處臨時搭建的、堆滿了慶典煙花筒的棚子。
小鬼當家在慢慢的靠近,隱藏自己,等待著機會。
很快,他就等到了機會。
一隊踩著高蹺、打扮成巨大麥穗的藝人搖搖晃晃地經過,人群爆發出大笑和驚呼,紛紛避讓,造成了短暫的混亂和推擠。
小鬼當家像是被身后的人猛地一撞,一個趔趄撲向了那個“市民”,將他撞得向后倒退了兩步。
“哎喲……對不起,對不起!”
小鬼當家當即裝模作樣地用帶著濃重鄉下口音的通用語道歉,手忙腳亂地似乎想扶住對方。
就在身體接觸的瞬間,他的手腕以一個極其微小的角度向內一壓,袖口下的機括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咔噠”聲。
如果是在寂靜無聲的夜里,這一聲咔噠就像是平地的驚雷,無比的刺耳,然而在這個歡慶熱鬧的大街上,這動靜無疑于蚊子的啼叫,無人在意。
那“市民”身體猛地一僵,瞳孔瞬間放大,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的、被淹沒在人群喧囂中的“呃”聲。
他臉上討價還價的表情甚至還沒來得及完全褪去,就凝固成了一種極度的驚愕和痛苦。一股微不可查的麻痹感瞬間從被弩箭刺中的肋下蔓延開來。
小鬼當家已經慌亂地站穩,人還戲精的繼續不停地道歉。
“真對不住啊大哥,人太多了……”
說著,他順勢將那半根烤玉米塞進對方僵直的手中,然后迅速被人流擠開。
那個市民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軟軟地靠著攤位滑倒在地,圓頂禮帽滾落一旁。
周圍的人愣了一下,隨即有人驚呼。
“有人暈倒了!”
“是中暑了嗎?”
“快叫醫生!”
小小的混亂迅速吸引了附近維持秩序的士兵。
小鬼當家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攢動的人頭中,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他舔了舔因為興奮而有些干裂的嘴唇,繼續啃著手里新拿的一小塊免費蜂蜜面包,仿佛剛才只是撞了一個普通的倒霉蛋。
他繼續轉悠下去,尋找著第二個目標,小鬼當家并沒有單打獨斗,就在他走出去不久,街道的十字路口上,就有人對著他揮手,然后向著舊城區的方向比劃了一個手勢。
他這是指引小鬼當家,讓后者知道自己的第二個任務目標的大概方向。
在靠近舊城區邊緣,一個相對僻靜的小巷子內,一個穿著破舊教士袍、眼神狂熱的老婦人,正對著墻角一處被涂抹得只剩下模糊輪廓的藤蔓圖案低聲祈禱,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扭曲的虔誠和怨毒。
在她的寬大袖子里,隱約可見一個粗糙的、用布包裹的圓柱形物體。
這是一個虔誠、對自己生命毫不在意的復仇者。
根據審判庭的線人提供的情報顯示,這名狂信徒計劃在游行隊伍最密集時點燃身上的圣焰瓶,用火焰和自己的生命來制造恐慌、混亂,作為對克里斯褻神的控訴。
現在還在巷子內活動的人不多,大多數居民都出門參加竭力了,但巷子深處有小孩在玩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