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悶在防毒面具里,聲音嘶嘶作響,帶著濃重的回音和難以言喻的憋悶。
厚重的防護服里早已汗流浹背,悶熱得像蒸籠,視野被扭曲的厚玻璃限制,呼吸帶著過濾罐的嘶鳴,沉重無比。
他感覺自己像個被遺忘的雕塑,杵在這里只是為了給這無聊的排水工程增添一點王國威嚴的背景板。
其他幾個罐頭同伴也差不多的情況,有人拄著鐵鍬打瞌睡,有人無聊地用靴子踢著泥塊。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沼澤方向飄來的灰綠色霧氣毫無征兆地變得濃稠粘膩,如同活物般翻滾涌來,并且速度極快。
前一秒還能勉強看到幾十米外裸露的黑色泥灘和稀疏的枯木,下一秒,濃得化不開的毒霧就徹底籠罩了排水渠的盡頭區域。
玩家本就不是很清楚的可視度,瞬間降到不足五米的地步,蒸汽機的轟鳴在濃霧中變得沉悶,扭曲,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霧怎么突然……”
滑而大稽警覺地站直了身體,厚重的防護服發出皮革摩擦的沙沙聲。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別著的砍刀刀柄。
然而,警告還沒出口,濃霧深處就傳來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密集聲響。
不是蒸汽機的轟鳴,而是無數滑膩軀體高速摩擦泥水,鱗片刮過朽木的沙沙聲,以及一種高頻,冰冷,充滿惡意的嘶嘶聲!那聲音如同潮水,從四面八方涌來,瞬間淹沒了蒸汽機的噪音。
“敵襲,是沼澤方向!!!”
“是蛇人,它們來了……”
“結陣,快把抽水機圍起來,保護抽水機!!!”
沒有人是蠢貨,玩家很快就意識到霧氣的不正常,以及蛇人的目標,尖銳的警報聲和玩家的怒吼在濃霧中炸響。
滑而大稽的心臟猛地一縮,腎上腺素狂飆!無聊瞬間被極度的緊張取代。
他剛拔出砍刀,一個模糊的黑影就帶著腥風撕裂濃霧,直撲他面門,剛好和他揮舞出去的砍刀撞在一起。
滑而大稽被撞得一個趔趄,厚重的防護服提供了絕佳的防御,同時刀身似乎砍中了什么堅韌滑膩的東西,伴隨著一聲吃痛的嘶鳴,黑影縮回了濃霧中。
但敵人在霧氣中的襲擊才剛剛開始!
濃霧成為了蛇人最好的掩護,在滑而大稽模糊的視野中,他感覺到自己的四面八方都是竄動的黑影,他拼命的揮舞著砍刀,劈砍向任何一個不太像人的模糊影子。
穿著防護服的玩家們憑借著裝備優勢勉強抵擋,但視線受阻,動作笨拙,陣線搖搖欲墜。
慘叫聲不時響起,是那些沒來得及與其他人匯合,導致落單的玩家被擊倒,或者是被蛇人拖入了濃霧深處,只留下戛然而止的呼喊。
混亂中,滑而大稽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不遠處,一個工程兵玩家正手忙腳亂地想將一具在鋼罐噴火器從雙輪馬車上取下來,結果剛剛把噴火器從箱子內抬起來,一條蛇人就從霧氣中出現,一刀砍在他的背后。
工程兵玩家一下子就栽倒在地,動彈不得,唯獨留下噴火器掉落在馬車上。
那噴火器前端粗大的金屬管和扳機握把,在濃霧中如同惡魔的邀請,吸住了滑而大稽的眼睛。
一個瘋狂,熾熱的念頭在這個時候出現滑而大稽的腦海內。
“掩護我!”
他嘶吼著,聲音在面具里扭曲變形,猛地撞開一個擋路的同伴,撲向那具噴火器。
其他玩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都下意識的做出了正確反應,四五個攜帶了燧發槍的玩家向著滑而大稽周圍的黑影開火。
槍聲響起,很快就將那些試圖襲擊滑而大稽的蛇人給擊退,嚇跑了。
滑而大稽不顧一切地沖到馬車邊上,他丟下砍刀,抓住噴火器就往背后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