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渠起點附近的臨時營地邊緣,一片清理出來的空地上,氣氛狂熱而肅殺,與不遠處依舊轟鳴的蒸汽抽水機和奔流的毒水渠形成詭異對比。
而在這場地中央,被人矗立著一個用原木捆扎出來,粗糙到連枝葉都沒清理干凈,但足夠結實的木頭十字架。
在十字架的上面,則牢牢捆縛著滑而大稽。
他身上的死亡兵團大衣已經被扒掉,只穿著單薄的內襯衣物,臉上那標志性的,有著厚玻璃目鏡的防毒面具也不見了蹤影,露出他那張此刻寫滿了驚慌,憋屈和一絲強裝鎮定的臉。
汗水混著泥污從他額角滑落,滴落在十字架之下。
而十字架
圍繞著這即將行刑的舞臺,是黑壓壓一片群情激憤的玩家。
人數遠超之前戰斗的規模,顯然消息已經傳開。
那些被滑而大稽噴火器誤傷燒死的玩家好友們站在最前列,眼睛赤紅,拳頭緊握。
更多是參與過沼澤邊緣戰斗的玩家,他們身上帶著泥濘和血污,臉上混雜著憤怒,后怕以及對這種無差別殺傷行為的強烈厭惡。
空氣中彌漫著汗味,泥腥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焦臭味,那是之前戰斗留下的印記,此刻更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
不知是誰起的頭,低沉而充滿壓迫感的聲浪開始匯聚,最終化作整齊劃一,形成撼人心魄的怒吼,如同戰鼓般一下下敲擊在滑而大稽的心上,也震蕩著整個營地。
“燒……燒……燒!!!”
聲浪如同實質的墻壁,擠壓著滑而大稽的生存空間。
他奮力掙扎,粗糙的繩索深深勒進皮肉,十字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聽我說,兄弟們,聽我狡……啊呸,聽我解釋!”
滑而大稽扯著嗓子嘶吼,試圖壓過震耳欲聾的聲浪,聲音因恐懼和急切而變調。
“那霧,那霧太濃了,再加上蛇人從四面八方撲上來,我根本看不清,還有那噴火器后坐力大得離譜……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在拼命,”
他極力為自己的行為辯解,試圖喚起一絲認可。
“五十多條蛇人啊,我燒死了五十多條,沒有我放的那一把火,防線可能就崩了,抽水機就毀了,工程就前功盡棄了,我這是……這是必要的犧牲!
是戰術誤傷,戰場上有傷亡很正常,你們不能這樣!”
然而,他的辯解在鐵一般的事實和滔天的怒火面前,顯得蒼白無力,甚至帶著令人厭惡的狡辯意味。
“放屁,老子親眼看見你對著濃霧里喊自己人的地方噴!”
“我兄弟離蛇人八丈遠,就被你丫一火舌卷進去了,燒得就剩個骨架,你賠我兄弟!”
“戰術誤傷?你丫是縱火狂魔,就是故意的!”
“燒死他,給死去的兄弟報仇!”
“燒!燒!燒!”
玩家們的怒吼更加狂暴,幾個情緒最激動的玩家甚至舉起了火把,橘紅的火焰在傍晚漸暗的天色下跳躍,映照著他們憤怒扭曲的臉龐,也映照著滑而大稽慘白的臉色。
“不,等等,我有貢獻,我為克里斯流過血,我為圣討軍立過功,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要見丟你雷姆,我要見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