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判斷或許是是正確的,巴格尼亞人勢頭太猛了,不能再讓他們毫無阻礙地清理沼澤。”
諾頓轉身,目光重新落在地圖上灰巖隘口的位置。
“我們在這里,就像一把懸而未落的劍,一萬也好,兩萬也罷,只要我們的存在被確認,那個叫丟你雷姆奇怪名字的指揮官,就不得不分心,不得不停下來觀望。
他會猜疑,會猶豫,會擔心我們是要趁火打劫,還是要坐收漁利,或者,干脆就是來斷他后路的。
只要他這樣想了,就會有所遲疑。”
副官有些遲疑。
“大人,我們真的要在這里展示力量?
萬一巴格尼亞人不理會我們,繼續猛攻沼澤核心呢?或者……他們先掉頭來打我們?”
“打我們?”
諾頓嗤笑一聲,“中間隔著一個充滿蛇人的爛泥潭,他怎么打?飛過來嗎?至于他們不理我們……”
他眼中寒光一閃。
“那我們就再活躍一點,派幾支精干的小隊,深入沼澤邊緣,制造點摩擦,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擺設。
陛下給我們的任務只有一個……拖!
把克里斯的大軍拖在這片該死的沼澤邊上,拖過這個冬天,讓嚴寒、泥濘、毒瘴和那些惡心的蛇人,替我們消耗他們的銳氣和兵力。
等到春天來臨,沼澤解凍,道路泥濘不堪,他們的補給線拉長,士兵疲憊不堪時……”
他沒有說完,但帥帳內的幾位高級軍官都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這是王國最后的精銳陸軍,是查爾斯國王手中僅存的王牌。
他們不能輕易投入與巴格尼亞主力的決戰,更不能貿然進入蛇人沼澤送死。
在這里虛張聲勢,利用地理和心理威懾,將強大的敵人拖入消耗戰的泥潭,是當下唯一可行的策略。
“命令各部,加固營防,哨位加倍,斥候隊輪番前出,保持存在感。”
諾頓下達命令,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冷硬。
“讓士兵們輪流休息,保存體力,這鬼天氣,凍也能凍死人。
記住,我們的敵人現在不是巴格尼亞人,也不是蛇人,是時間,是寒冬!熬過去,我們就為王國贏得了喘息的機會!”
“是,上將大人!”
軍官們齊聲領命。
諾頓.佩里爾重新坐回鋪著熊皮的椅子上,閉上眼,手指無意識地輕拍著大腿。
營帳外,風聲嗚咽,士兵的腳步聲和遠處馱獸的響鼻聲隱隱傳來。他心中默念。
克里斯,還有那個有著古怪名字的指揮官丟你雷姆……你們會如何應對這把懸在側翼的鈍刀呢?
他精心布置的疑兵之計已然生效,圣討軍的指揮官確實如他所料地陷入了困惑和遲疑。
然而,這位老辣的將軍和他營地里嚴陣以待,卻只為表演的米尼西亞士兵們,此刻還絲毫未曾察覺。
就在他們全神貫注于北方巴格尼亞人的反應時,一股源自沼澤深處的、冰冷而致命的腥風,正悄無聲息地,朝著他們所在的灰巖隘口,洶涌襲來。
命運的齒輪,在陰暗的沼澤與寒冷的隘口之間,開始朝著一個雙方都未曾預料的方向,猛烈轉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