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小伙子精神!”
迪爸爸端著奶茶杯,中氣十足地贊了一句。順手將把一塊熱乎的烤包子塞進嘴里,腮幫子鼓鼓囊囊。
迪媽媽織毛衣的手沒停,抬眼看了一下屏幕。笑瞇瞇地點頭:“是俊,個子也高。熱芭,這就是你之前提過的那個…小顧”
突然被cue到的迪麗熱芭就連心跳漏了一拍,她臉頰悄悄爬上一點不易察覺的熱度。
又把半張臉埋進靠枕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含糊地“嗯”了一聲,聲音悶悶的。
可懷里的靠枕卻被她無意識地摟得更緊了些,指尖陷進柔軟的填充物帶來微小的形變。
迪爸與迪母對視一笑,這副女兒家的小姿態說沒什么誰又信呢
小顧這孩子,夠俊又是個有出息的。配自家這個傻女兒,綽綽有余啊…
該什么時候去看看呢,要不等女兒和他合作的那部《你是我的榮耀》去探班吧。
迪母在心里悄悄做下落定,織毛衣的動作也越發加快了。
迪麗熱芭完全沒有注意這些,當宏大中帶著編鐘古箏的悠遠的前奏響起時。她就悄悄的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屏幕上的顧璟奕。
只見他抬起話筒,緩緩的唱出了第一句歌詞:“故鄉呀,千里萬里”
如紅酒般低沉而醇厚的嗓音流淌進客廳,瞬間壓住了那細微的咀嚼聲和織針的磕碰。
迪麗熱芭的目光黏在屏幕上,看著他微垂的眼睫,看著他身后led屏展開。延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壯麗山河延綿開來——那是她熟悉的千里之外的故土模樣。
蔓延在雪山邊界線上,是她的家鄉!
迪麗熱芭抓腳鏈勾著沙發羊毛毯的動作突然加重,呼吸也忽然急促了起來。她胸腔里某個地方,被那沉甸甸的愛意輕輕撞了一下。
原來,他都記得…
那些她都曾與他說過的,細微的抱怨最后都被他以這樣一種形式寫進了歌詞里。又用歌詞,將故事娓娓道來。
迪麗熱芭唇瓣輕顫,幾度微張,欲言又止,胸中的動容讓眼淚再度氤氳了視線。
“親人吶,待我歡聚…”
再聽顧璟奕的歌曲時,只覺得他腔調里都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迪媽媽織毛衣的手頓了頓,輕輕嘆了口氣道:“這小伙,太會唱了啊。看看把我們家熱芭都感動的什么樣了…”
迪爸爸沒說話,目光也凝在屏幕上。
“物是人非,沒錯對。”
“云涌風起,沒所謂。”
唱到這兩句,他的聲音陡然堅韌豁達。舞臺光影流轉,風云雷電在他周身炸裂又消散。
他挺立如松,那份強大的氣場與自信透過屏幕撲面而來。迪爸爸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好樣的!這氣魄!唱得硬氣!”
“你贈錦衣我刻碑,永世贊美……”
當看到顧璟奕唱到“錦衣”時,修長手指輕輕拂過衣襟,動作輕柔珍重。熱芭的指尖在靠枕里蜷縮了一下,仿佛那指尖拂過的是她記憶里芭莎夜那身金色的星光紗裙。
就在她沉浸在這虔誠的尾音余韻將盡未盡的剎那,下一句那個極其短暫又微不可察的維語詞匯,被他巧妙地堅定地嵌入在這副歌的縫隙里!
“oynaoynaoyn,oynaoynaoyn…”(維語:盡情起舞吧)
那個夾雜著低啞又短促的“oyn”,如同風掠過戈壁灘時卷起的沙粒摩擦聲。瞬間淹沒在恢弘的編曲,和電視里傳來的觀眾掌聲中。
客廳里的迪爸迪媽毫無所覺,迪爸爸正跟著節奏一起輕輕的合唱。迪媽媽則一邊數著毛衣針數,一邊搖頭晃腦。
只有迪麗熱芭,她整個人像被一道無聲的閃電劈中一般。身子瞬間僵直,懷里的靠枕被猛地攥緊。
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毫無章法地擂動,撞得她耳膜嗡嗡作響,蓋過了電視里所有的聲音。
那個“oyn”明明是個擬聲詞,是……是那晚混亂灼熱的車后座。她帶著淚意和鄉愁哼出的古老童謠里的音節,被這混蛋居然用在了這種地方……
太胡鬧了!
一想到在這舉國歡騰的除夕之夜,千家萬戶都在聽這首《千里萬里》。迪麗熱芭就耳尖泛紅,不知道有沒有人聽出來…
這算什么呀,觀眾們也成了他們py的一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