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門口。
“信爺,您的馬。”
管家從下人手里接過韁繩,親自送到王信手上,王信的兩名親兵也早從門房出來,各自牽著自己的馬,三匹馬在林府馬廄被照顧的很好,不光喂了精料,皮毛也擦洗的油光閃亮。
王信沒有意外,林府的人一向懂事。
“謝了。”
王信拱了拱手,翻身上馬。
“豈敢,豈敢。”
管家諂笑。
眼前的年輕將領可是老爺眼里的紅人,不光如此,王家軍之威,揚州城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人的名樹的影。
說起王將軍,誰都要豎起大拇指,否則以老爺的身份地位何至于此。
連老爺都高看此人一眼,管家自然更懂事。
不像管家的市儈,門房里趕來的幾名后生神情崇拜,擠在窗戶后搶著看,王將軍組建的王家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而且有本事進去王家軍當兵,靠著戰功和獎賞,一個月抵得上別人干一年。
揚州城的年輕人,誰不想進王家軍啊。
王信感受到門房里的動靜,猜到是怎么個回事,身后自己的兩名親衛在馬背上得意的笑呢。
受之有愧啊。
自己之所以不愿意響應百姓們的愛戴,就像從南通離開時,對道路兩旁的百姓們看不見似的,因為自己真的沒有做什么。
自己只是做了一二分的實事而已。
就這一二分的實事,王信不認為自己有資格接受百姓們的愛戴。
承受了百姓們的愛戴,王信擔心自己還不起。
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王信很清楚。
一個普普通通的實人而已。
不是壞人,也不能算好人,因為自己的私心也很重,做事情想要回報,所以不能算個好人。
“駕。”
王信雙腳一蹬,韁繩一甩。
兩名親衛緊緊跟上。
“嘚嘚嘚。”
馬蹄踩著石板,很快繞過街角,逐漸看不到身影。
管家收回笑容,笑道:“人都走了,哪來的回哪去,干活去吧。”
門房中后生們懊惱的離開。
“聽說王家軍的人,每次出征回來,最少都能分到一二十貫錢。”
“你們不知道吧,我聽說王家軍在南通滅了兩千倭寇,我們才死了三個人,太痛快啦,王家軍果然厲害,真想加入王家軍啊。”
“就憑你?”
“我怎么啦。”
“王家軍要人多嚴,兩個月前,不就有上百少林僧兵想加入王家軍么,最后王將軍才招了十幾個。”
“少林僧兵有什么了不起,去年還不是打了打敗仗,憑什么與王家軍相提并論,他們要加入王家軍,只是想通過王家軍洗清之前的敗績。”
聽著下面人的爭吵,管家悄然離去。
什么王家軍。
以后沒有王家軍了。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武夫終歸只是武夫。
庭院隔壁的廂房。
穿著竹青暗花蝶紋衫,又是那位竹青少女,手停在琴弦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屋內一陣幽香,也分不清是何處的香味,卻似般般入畫。
小丫頭小跑回來,氣喘吁吁靠著碧紗窗,在外頭急道:“已經走了,老爺過來著呢。”
“走就走了,瞧把你累的。”
“姑娘倒是不累,不像在京里,念叨著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好你個紫鵑,連你也敢打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