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院。
一婆子神秘兮兮的來到邢夫人處。
榮國府的爵位是大房賈赦承襲的,下人們稱呼邢夫人為大太太,而王夫人被下人們稱呼太太,邢夫人內心并不滿,下人們如此稱呼,明顯是為了照顧王夫人。
太太比二太太好聽。
可自己憑什么叫大太太?
自己才應該是太太,榮國府的女主人。
如今自己的稱呼要讓位給王夫人,連家里的管事權也得交給王熙鳳,說是兒媳婦管事,那兒媳婦向著誰,邢夫人冷哼一聲。
進來的婆子嚼舌道:“那王家的人又來了。”
“來就來吧,總不能攔著別人不來。”邢夫人知道自己娘家比不了王家,許多事只能忍著。
那婆子嘲諷道,“但凡王家的人一來,咱們府里姓王的就都去了。”
“你這老砍頭。”邢夫人罵道:“嘴上沒個把門的,小心被人聽見,掀了你的皮,我可保不了你。”
婆子姓費,是邢夫人的陪房。
最初跟著邢夫人來到賈府的時候,曾經興過一時,被后來的太太給壓了下去,再到后來王熙鳳嫁入府里,徹底接過管事權,大房什么也不剩。
別說大房的別人,連陪嫁來的費婆子也減了威勢,不敢繼續多事。
明面上老實,實際上怨氣極大,私下里吃些酒,經常嘴里胡罵亂怨的出氣,別人不敢亂猜太太的心思,費婆子是從小跟著姑娘的,這么多年了,如何能不知。
“唉。”
費婆子嘆了口氣,道:“咱們是沒奈何,怎么做都是錯,那鳳丫頭只拿我們做筏子殺雞儆猴,從來不罵二房那邊的人,只哄著老太太,仗著老太太不喜歡太太。”
聽到這,邢夫人越發不滿。
那費婆子卻理直氣壯的說道:“老太太不喜歡太太,都是二太太和璉二奶奶調唆的。”
費婆子從來把邢夫人叫做太太,把二房的王夫人叫做二太太。
如果是往日里,邢夫人會警告費婆子一番,可昨日聽到丈夫的話,想到王家要失勢,邢夫人卻沒有阻止費婆子。
自己身邊的人一肚子郁悶,自己何嘗不是。
多年來壓抑的不滿,邢夫人瞇起眼睛,終歸是要報復回去的,比起別人,邢夫人更恨王熙鳳。
只等老爺發話,確定王家倒臺的那天。
諒二太太也不敢和自己硬來,只要二太太不敢出頭,王熙鳳還不是自己手里的布偶,想怎么掰扯她就怎么掰扯她,倒要看看她還怎么威風的起來。
王仁把王子騰交代的事說完,和薛蟠兩人一起出去。
留下外間的三個女人。
王夫人轉著佛珠,薛姨媽討好姐姐。
王熙鳳面如死灰,袖子里的手微微顫抖,姑媽一句話也不說,以姑媽的性子,如何看不出自己的困境,卻不發一言。
以前也是,剛讓自己管家的時候,婆婆身邊的老人必然不會服氣,自己出手狠是殺了她們的威風,那時候姑媽也沒有出聲。
只是那時候娘家強勢,賈府老爺們都得依靠叔叔。
想到這里坐不住,王熙鳳故作鎮定,勉強笑道:“瞧我這記性,老太太那邊的事我倒忘記了,太太和姑媽在這里坐一坐。”
薛姨媽笑道:“鳳丫頭去吧。”
王夫人沒有說話。
王熙鳳委屈的離開。
等王熙鳳離開了屋子,薛姨媽忍不住嘆道:“可憐鳳丫頭了。”
王夫人這才停止轉動手里的佛珠,淡然道:“大戶人家的小姐,享了尋常人家享受不到的福,無論如何也談不上委屈。”
薛姨媽聽到大姐的話,認為大姐心太狠,不滿道:“話雖如此,可也是你我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