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雁門關,代州的大戶們先后來勞軍,王信每日忙著接待。
這些大戶看起來不起眼,仿佛沒什么力量似的,實際上才更難對付,明面上的敵人好對付,暗地里的敵人連方向也沒有。
“大戶都不是好人。”史平見將軍整日被大戶們包圍,忍不住嘟囔道。
王信聽到史平的孩子話,忍不住笑出聲,還是年輕好啊。
聽到將軍的笑聲,史平不滿,“將軍嘲笑我。”
“我錯了。”王信摸了摸史平的腦袋,連忙道歉,雖然道歉,臉上卻沒有一點歉意,仿佛看著自家晚輩似的,史平一臉無語,拿將軍沒有辦法。
現在自己的親衛越來越多,因為少年實在是多。
為什么少年越來越多呢,因為自己信服自然,雖然自然很殘酷。當兵打仗自然是先消耗青壯,最后是少年,所以這兩年里,越來越多的少年流落到自己手里。
既然吃了兵糧,那就是當兵的,當了兵要有責任,容不下天真。
所以少年們要吃苦,軍隊給他們一個家,養活他們,培養他們,而少年們也要好好學習,跟上軍隊的要求,不允許濫竽充數。
哪怕是哭,也要哭著完成學習和訓練,不存在躺平的選項。
這是沒有條件可以談的,王信從而對這些少年親衛們很慚愧,雖然這些規矩都是自己定下的,而自己也不打算松開口子,但是并不妨礙內心的慚愧和憐憫。
王信嘆了口氣,自己對待大戶有很清楚的認知,說道:“你要明確的知道,很多時候,大戶與百姓們是一起的,而不是分裂的。”
史平聽到將軍的解釋,并不滿意這個回答。
這就是環境的影響,在河西營這個半封閉的環境里,史平他們逐漸有了自己的認知。
王信沒有因為史平的不信服就感到不滿,笑道:“百姓把自家田地投獻給大戶避稅避徭役,大戶從中獲利,因為大部分百姓都在如此做,官府就算想要管也管不了,所以官府上不上稅,大戶勢力越來越大,而要解決這個弊端,就要下狠手,最后天怒人怨,反而引起大患。”
史平是孤兒,從小在京營里長大,其實不懂民間的事,聽到將軍的話,只覺不可思議,怎么會如此呢。
“你啊,別想太多了,想得太多,容易鉆牛角尖,年輕人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正經。”王信囑咐道。
史平聽到將軍的吩咐,信服的點了點頭,并不懷疑將軍的話。
諸事一一理順,雁門關的糧草也恢復了不少,王信清點大軍,準備出發大同。
這回許多人趕來相勸。
兄弟在太原做官的顧時勸慰道:“將軍何必多事,等朝廷旨意即可,如將軍帶軍去大同,豈不是送理由給馮節度。”
相比較顧時在意大同的穩定,鄭永廉更擔心王信,出聲認可道:“是啊,大同軍馬多,萬一”
“我敢去,就不怕他亂來。”王信笑道。
他知道眾人擔憂什么,更不會去賭馮庸講規矩。
只是要清楚朝廷派自己來雁門關的目的,的確有對付馮庸的想法,但是對付馮庸,關鍵不是馮庸,而是野胡部。此次出關,對胡人的戰斗力心里有底,野胡部也是胡,所以王信有信心。
但是野胡部加上馮庸,王信就不得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