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宮里頭最大的太監,司禮監掌印太監,所以是戴權?稱呼可不是亂來的,此人既然敢當著眾人的面叫老祖宗,那必然是戴權無疑。
這太監也不給個準話,難道是自己沒有給他塞銀子的原因?以前自己在揚州,靠著大周財神爺,花公家的錢自然不心疼,如今一切都靠自己,王信才舍不得,管你閻王還是小鬼。
給了這個就要給那個,到時候好不容易搞來的軍費,全用在人情往來上頭,當然就沒有了打仗的底氣,只能在這條道上走到底。
自己不選這條道,好處是敢打仗,壞處必然也有,無人關照,比如眼下的一點小事,看起來不大,可有時候能要命。
王信內心猜測,臉上不定,大著膽子上前拱手行禮道:“末將王信,拜見戴公公。”
那老太監聽到王信的名字,眼睛一亮,連忙拉住王信,上下打量了王信,笑的和藹:“好好好,你可知道,雜家可是幫過你的。”
王信松了一口氣,自己猜對了,可很快一頭霧水,不知其意。
戴權直白道:“雜家有個干兒子,叫做銘禮,他在雜家面前,說了你好些個好話。”
提起銘禮,王信當然記得。
自己還在河西營的時候,需要場地練新軍火炮的時候,宮里頭的人就是銘禮,也是對自己的態度不錯,省了自己很多功夫和麻煩。
不過王信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戴權的用意,應該是讓自己領他的情,對自己是有善意的,只是他的表現也太直白了吧,一點含量也沒有。
可戴權表現的又太過顯眼,明明年紀不小,卻像個年輕人沉不住氣似的,王信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了。要知道他是太監們口里的老祖宗,太上皇的身邊人,水平不可能這么差吧?
不管了,既然想不通,先用場面話撐起來。
換成文人放不下面子,顧忌自己的身份,王信卻無所謂,恭敬道:“小子不敢忘記銘禮公公的恩情,一直銘記在心,只是小子人微言輕,夠不上銘禮公公,所以才不敢貿然打擾。”
這話說的好聽,眾人都感到滿意。看看,還是武官好,要是文官,一個個官不大,脾氣不小,鼻孔里看人,上回有幾個新科進士,還沒做官呢,只入了翰林院,生怕自己站的離他們近了,臟了他們似的。
游擊將軍雖然不算什么,可王信的名氣,他們宮里頭也聽過不少,此人態度不錯,周圍的太監們臉色好了起來,仿佛忘記剛才那兩個太監的事,不少人還露出笑臉。
戴權拉著王信的手不放,“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走,老祖宗親自帶你去見圣人,你要知道,圣人啊,最喜歡清凈呢,說話聲音要小點,還要讓圣人聽得清楚.”
剛才被兩個太監使勁磕頭的,好像不是戴權似的,戴權像個對晚輩極其諂媚,生怕晚輩不孝順的老人,讓王信非常的不適。
不會就是這水平吧?毫無城府,心思寫在臉上,自己怎么就不信呢。可這要是裝的,那王信也不得不承認,這演技拿個影帝不為過,反正自己演不出來,說幾句好聽話,已經是自己的底線。
戴權,還有剛才的太監,領著王信繼續往里去,剛才被拖進來的兩名太監已經不知所蹤。這皇宮雖然巍峨大氣,可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條人命,王信心里頭并不喜歡。
又走了片刻,戴權一路問著話,突然神色一整,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剛才那太監也大氣不敢粗,王信知道,應該到了。
“在這里等著。”
戴權留了一句話,進去了宮門,宮門有幾名侍衛,穿著錦衣衛的衣服。
同樣是承襲明制,保留的錦衣衛,不過又有不同,錦衣衛在前明其實變為了文臣管理的機構,百分之九十的衙門和職能由文官管理。
真正控制在內廷手里的緹騎,這才是文人筆中臭名昭著的錦衣衛,不過是些臨時工罷了。
緹騎并不世襲,是從民間臨時招募的奇人異事,也因為從民間招募,所以牽扯的少,能當做夜壺使用,得罪人的事全是緹騎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