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狼群,如果看到對手有威脅,審時度勢之下,一般不會拼命。
唯獨孤狼。
找不到食物的下場也是死。
為了一口吃的,孤狼會冒著受傷的風險攻擊人類。
三十來歲的阿魯,身上只披著一件滿是破洞的羊皮,凍得渾身發抖,身后還背著籮筐,冒著嚴寒,趁著大多數人還沒下床,收取更多的牛羊糞便。
牛羊糞便散落在大漠,不光需要尋找,還需要走很久的路。
阿魯背后的籮筐有了十幾塊干枯的牛羊糞便,里面還夾雜未徹底消化的草料,與他一樣的人,遇到了三四個,都是部落里最底層的牧民。
他們不光要為自己的帳篷搜集材料,還要為頭人們搜集,并且最好的要貢獻給頭人。
“阿魯。”
“怎么了。”
“活不下去了,借點吃的吧。”
“我也沒有。”
阿魯搖頭拒絕,不忍心看到一起長大的伙伴臉色。
伙伴沒有抱怨阿魯。
現在各家都不容易,不光是臺吉向周人上貢了一半的牛羊,還有許多問題,明明感覺大漠的人少了許多,日子反而艱難了起來。
“周人什么時候來啊。”
“現在不會來了。”
想了想,阿魯又說道:“秋天沒有來,冬天不會來,明年春天,恐怕也會出問題。”
商人們自己有了牧場,有了自己的牧民,憑什么還要買他們的。
如果自己是商人。
阿魯想了想,又不敢繼續想下去。
那伙伴沒聽懂,只知道冬天的時候,大周的商人們不會來。
以前埋怨這些商人,可這些商人不來了,才知道他們根本無法離開商人,哪怕是找商人借貸,多少還有口吃的,不像如今。
部落里還有再多的牛羊,那也不屬于他們。
反而是自己的牛羊,要時不時的上貢給部落。
阿魯嘆了口氣,拍了拍伙伴的肩膀,骯臟獸皮下,硬邦邦的只有骨頭,這樣下去,伙伴估計熬不過即將到來的冬天啊。
雖然看到了,阿魯卻沒有辦法。
去新的地方搜集牛羊糞便。
一直找了兩個時辰,阿魯才疲憊的回去自己的部落,先去了頭人的帳篷。
“阿大。”
剛剛進去,聽到里頭傳來熟悉的女子聲音,阿魯猛然抬頭,驚訝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帳篷里面的床鋪鋪了好幾床羊皮褥,來自大周的綢緞,只露出一個女子的腦袋,那女子的身子在被窩里,看著阿魯一臉委屈。
“阿大走了后,頭人派人去讓我來的。”
聽到女兒的解釋,阿魯嘴角動了動,想說什么,最后只能沉默了下來。
頭人的帳篷中間是木頭支撐,比牧民們的帳篷要寬廣許多。
阿魯熟悉的掀開一個竹筐蓋子,里面露出更多的牛羊糞便,然后阿魯把自己的倒進去,原本要倒一大半,想了想,這回只倒了一小半。
放下了蓋子,阿魯重新背上籮筐,抬腿要離開。
“等會早點回去。”
“知道啊,阿大。”
被窩里的女子看著父親的背影,連忙回了一聲,沒好意思叫自己的父親往爐子里添些干枯的牛羊糞便。
胡人來歷復雜,并沒有形成自己的統一文化,受到內地的影響頗多。
有些部落把自己的父親叫做阿大。
不久。
一名穿著羊皮,外頭罩了一件綢緞的漢子回到帳篷。
“剛才我阿大來了。”
聽到被窩里女子的聲音,那漢子轉變了方向,伸出一只手,掀開籮筐蓋子,打量了一眼,冷笑了兩聲。
被窩里的女子不滿道:“我讓你睡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