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惠泰看看兩張被捏成了銀餅的銀錠,又看看笑意盈盈的景宏道長,只能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兩位法師里面請。”陳惠泰側步回身,伸手虛引。
景宏道長和景法道長邁步來到堂上,就被請到客位坐下,陳惠泰呈上酒水點心,“兩位法師盡管享用。”
景法道長點點頭,拿起點心吃了一口。
就在這時,那個七歲幼童突然發聲,“你們能救我阿姐?”
“噤聲!”陳夫人嚇了一跳,急忙捂住了幼童的嘴。
旁邊那個大一些的孩子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倒是那個一身嫁衣的少女安慰幼童道,“阿姐又沒事,為什么要救?”
幼童掙脫母親的手掌,脆聲道,“但是他們都說阿姐嫁給方老爺后,就活不過一年了!”
大堂內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景宏道長喝了一口酒,看向陳惠泰,“陳員外,和我們說說這位方老爺唄。”
陳惠泰深深的吸了口氣,咬牙道,“方子高法術高深,能驅使鬼神,前年城北的杜員外也請了法師相助,還不是被方子高滅了滿門!”
景宏道長問道,“那個杜員外,沒有去黃天壇求助?”
陳惠泰瞳孔一縮,瞥了自家小兒子一眼,又警惕的看向景宏道長,“兩位是黃天壇的法師?”
景法道長好奇問道,“你們不知道,黃天壇已經改建大羅廟,正在修整嗎?”
陳惠泰搖頭,“無論是黃天壇還是大羅廟,在下都不清楚。”
景宏道長想了想,對景法道長道,“無論是常平府的金風教,還是白石府的黃天壇,雖然金玉其外,但是敗絮其中,自然惹人警惕。”
景法道長點點頭,“確實如此,若是他們真心庇護百姓,那些府縣之地,又哪里會有這么多的妖魔鬼怪?”
景宏道長笑道,“但是這卻便宜了咱們。”
就在這時,那身穿嫁衣的少女來到兩人跟前,主動為兩人斟酒,“兩位法師不是本地人吧?”
景法道長敲了敲桌子,“自然不是。”
“多謝兩位法師熱心相助,只不過那位方老爺乃是紅柳縣的一方霸主,能驅鬼役神,聽說手下也有法師聽用。
而且方老爺脾氣不好,若遇違逆,下手也不容情,兩年前的杜員外就是前車之鑒,所以請恕我父母不敬之罪。”
少女放下酒壺,幽幽行禮。
景宏道長點點頭,“你這女娃娃不錯。”
景法道長也點點頭,“你放心,我們不會連累你們,若是那方老爺那么厲害,我們也會叫人。”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吹打之聲。
眾人循聲回頭,就看到剛才景法道長隨手關上的大門無風自開,然后一隊迎親的隊伍便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
一頂雕花繡幔的大紅色花轎,八個身穿紅衣的轎夫,前面四個頭戴簪花的侍女,后面四個身擔禮物的挑夫。
在所有人的最前方,還有一個面白無須,眼神陰冷的青年。
只見那青年停步,向后面招了招手,那四個挑夫就將手中的禮物放下。
“陳員外。”那青年敷衍的欠身行了個禮,“這是我家老爺送來的禮物,還請陳員外收下,然后便請陳芷小姐上轎回家吧,府上賓客滿堂,老爺還等著陳小姐拜堂宴客呢。”
陳芷臉色一白。
陳惠泰下意識的看向景宏道長和景法道長。
“我姐姐不去,我嗚——”
景法道長傳音道,“除了為首的這個之外,其余人等并非鬼物。”
景宏道長點點頭,“不過他們腳步輕盈,氣息沉穩,身手都不算弱,應該是那方老爺的打手。”
景法道長有些感慨,“生在超凡世界,武林高手真可憐。”
兩個老道在傳音,但陳家人還以為他們被嚇住了,陳惠泰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望,懸著的心終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