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若水居。
一間寢臥內。
莊不染悠然的躺在床榻上,沒有一丁點武功全失的頹喪感。
他嘖嘖稱奇:
“不愧是我,哪怕是自廢武功,也留有后手,經脈之傷,只需靜養即可。”
“至于所創的《三分歸元氣》,其實稱作為三元合一更為恰當。”
“看似將風神腿之綿長、排云掌之剛猛、天霜拳之陰寒內力融合為一體,以此取名。”
“實則是對三個弟子不傾囊相授,對其各保留一分,所以名謂三分歸元氣,算是明晃晃的嘲諷,著實是我會干的事。”
“而此功修成便有封穴止血,去朽生肌之奇效,若徹底融合歸一,內力便能取之不竭、勁道無儔。”
“若通過破而后立的方式,就可將功決修煉至大成境界。”
莊不染心中哂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怕生出退隱之心,又藏有后手,但要不了幾日,孽徒就要上門尋仇嘍!”
他心神倏地沉浸在眉心深處,一尊縹緲虛幻的半身羅漢像震出神音:
“愛護眾生,給予歡樂叫慈,憐憫眾生,拔除苦難叫悲,入世渡人,開顯慈悲,當償還神足通,愿你不忘初心,得成菩薩正果。”
莊不染臉上笑意愈加濃郁:
“身形如意,隨心所欲,謂之神足,神指心念,神足,乃心具足妙力。”
“若神足通具象而論,初步可分四重,第一重能飛如鳥,第二重移遠令近,第三重此處沒,彼處出,第四重一舉念即到。”
“憑莊某多世而成的心念,無需動用內力真氣,貌似輕易能夠做到第二重移遠令近。”
“以致有踏云而行,日行千里之能,凌波虛度,踏河面而不濕足底之力。”
他眼底浮現一絲戲謔:
“看來先不用強攝天地精氣修補經脈,那便練一練《黑天書》算了,反正有人很是喜歡多管閑事。”
翌日。
莊不染懶散的躺在院內,似有所感,嘴角上揚,大抵過了兩三炷香的時間,院外響起馬蹄聲。
旋即,一名少女急忙的跑進院內,她身穿素色長裙,肌膚如雪,眉目如畫,一雙杏眼清澈如水,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卻又隱含憂郁。
“爹!”
莊不染剛站起身,少女便撲到懷里,痛哭起來。
他并未開口,只是輕拍這個熟悉又陌生女兒后背以作安撫,眸色微怔,似回憶到什么人。
“我已經完成承諾,你此后就與女兒相依為命,好好安度晚年。”無名走到莊不染身前。
“無名老弟,你也看到了,我武功盡廢,這個女兒又自小嬌生慣養,你該不會想讓我們這一老一小,將外邊馬車里一箱箱財帛搬進屋內吧。”
幽若一聽,連忙從莊不染懷里抬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爹,我可以的,就不用麻煩無名前輩。”
“無名老弟,你看我這女兒多么乖巧聽話,你忍心她”
莊不染話還沒說完,無名頗為無奈的打斷道:
“雄兄,無需多言,我幫你便是。”
“前輩,我來幫你。”幽若剛開口,就聽自家老父親笑呵呵的道:
“你就別去添亂,去中華閣帶一些好酒好菜方為正事。”
“無名老弟對為父恩同再造,又不辭辛勞的接你過來,我怎能不與他共飲一場,聊表心中難以訴說的感激之情。”
幽若聞言,立即點頭,快步走出小院,等她一手提著一個食盒走進內院,就見自家老父親悠閑的躺在椅子上,不禁左顧右盼的問道:
“爹,無名前輩呢?”
“為父不過說他待在中華閣無甚意思,不妨同我在若水居隱世,他立刻言有一些要事需處理,扭頭便走了。”
莊不染搖了搖頭: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幽若把食盒放在院內石桌上后,看著現今懶散隨性的老父親,不由地感嘆道:
“爹,女兒發現您性子變了許多,無名前輩分明是覺得若同你在此隱居,怕是要當牛做馬,致使中華閣都會被您理所當然的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