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白纓”朱常洛想了想,說道:“她要是想走讓她走吧,沒必要為難她。她是個好人,而且張家的事情本來就跟她沒關系。”
“奴婢遵旨。”王安面露“果然如此”的表情。
“對了。耶穌會的人最近是個什么情況?”朱常洛問道。
“洋教的人可比道教的人熱切多了。他們最近上躥下跳的。三品以上的文官幾乎都收到了他們的遞去拜帖。”王安回答道。
“哪些人見了他們?”朱常洛追問道。
“大多數官員都沒見他們,好些人甚至連拜帖都沒有接。”王安從案幾上翻出幾張記載了諸洋人事宜的條子。“京里的官員都在觀望主子爺對他們的態度。只有像次輔葉向高這樣此前便與洋人有所往來的官員接見了他們。不過,葉次輔只見過他們一次。最熱切的是那些‘洗過什么東西’的官員。也不知道這個“洗”是不是一種私相授受的暗語。”
朱常洛點點頭。“受過‘洗禮’就是一派的人了。”
“就像去‘東林書院’讀書?”
“差不多。”朱常洛對宗教儀式向來沒什么興趣。“這樣,你安排一下,找個時間讓耶穌會會長龍華民、元老郭居靜以及少壯派湯若望都進宮。朕要分別與他們談話。”
“奴婢遵旨。”王安剛在備忘錄上寫下皇上吩咐下來的兩件事就聽見外邊兒傳來一個聲音。
“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提督東廠崔文升求見!”有太監通名道。
“宣。”朱常洛不知道崔文升為何求見,但他也沒功夫去猜。
“奴婢崔文升叩見吾皇萬歲!”崔文升進殿,然后結結實實地將腦袋磕在地板上。
“起來坐。”朱常洛隨意地擺手道。
“奴婢有罪,不敢起來。”崔文升再叩首。
“你有什么罪啊?”朱常洛雖然是在詢問崔文升,卻將視線投向王安。
王安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崔文升在說什么。
這其實要怪王承恩。這孩子規規矩矩、板板正正,學東西學得很快,但軸得不得了。西廠的規矩要他把‘封駁意見書’提交給司禮監,他叫人把意見書往司禮監本部衙門送。但無論是王安還是魏朝,白天基本上都是不會到本部衙門去的。守在本部衙門辦理日常事務的提督太監曹化淳雖是王承恩的干爹,但他并沒有權限拆看西廠的奏報。
最后就導致崔文升都來請罪了,皇帝和兩個樞機太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奴婢犯了任用私人之罪。”崔文升這話說得很巧妙。
私相授受、任人以親在名頭上是大罪。但實際上,天下官宦無論內外,有哪個不用私人的?只要皇帝考慮到這點,金口玉言赦了他“任用私人”的罪過,后續再看到西廠遞進司禮監的‘封駁意見書’,就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如此,他“大量任用私人”的事情就被這桿子預防針稀釋成了單純的“任用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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