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黃大仙的彩虹屋邨,邱剛敖開車載著方成華,把車停在了一處籃球場的外圍。
不過他沒有下車,搖下車窗,問方成華要了支煙。
點燃之后,把夾煙的手放到窗外,邱剛敖開口道。
“華哥,知道我為什么只帶你一個人過來嗎?”
方成華迷茫的搖了搖頭,靜待邱剛敖繼續說下去。
邱剛敖自嘲式的笑了聲。
“本來我在監倉里,就一直在想一個事情。
出來之后,我不管不顧,哪怕自己去死,也要拖著那三個雜碎一起下地獄。”
阿華表情動容,不止是邱剛敖,他在監倉里頭,每個日日夜夜也是這么想的。
但聽到邱剛敖繼續說道。
“后來是何先生救了我們,包括這次行動,也是他給出的方案。
單是為了幫我們完成這起復仇計劃,何先生就無償給到了我們三百萬的資金。
我們這群兄弟里,屬你最為穩重,有些事情,我就不想再勞煩何先生插手了,即便到時候我們出了什么岔子,也與他無關!”
方成華咬著煙頭狠吸一口,隨后對著車窗外吐出一口濃煙。
“阿敖,你就直接說讓我去做什么吧?”
夾起煙吸了一口,邱剛敖看向了面前已經是星火點點的老式唐樓。
開口道:“當年我還在警署辦差的時候,就和張崇邦共享了不少線人情報。
彩虹邨這邊,住著張崇邦的一個線人。”
“找他的線人有什么用?”
“有用!這個線人司徒杰也知道,我就是要拉他,送司徒杰去地獄!”
這番話聽得方成華不禁有些懵了。
不過還沒等他發問,邱剛敖便叼著煙,拉開了車門。
“今晚帶老鼠仔去茶果嶺過夜,這兩天就麻煩華哥你在那邊盯緊他。
等過了后天,我會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
出來給差佬做線人的,十個有五個沾毒,三個沾賭。
還有兩個又毒又賭。
躲在彩虹屋邨的老鼠仔,便是一個和官仔森類似的老毒蟲。
只不過他沒有官仔森命好,能趕在墮落,做上一個社團的揸fit人。
好在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在各大碼頭幫人跑過船的,沒有錢怎么辦?
去替差佬做線人嘍。
運氣好,幫差佬打掉一船貨,十抽一的線人費到手,夠他瀟灑快活好幾年了。
追龍的道友本就是過著掰著指頭算陽壽的日子,只不過老鼠仔運氣并不算很好。
這么多年,雖然向差佬爆過不少的料,暗搓搓得罪的人不少,始終沒有開過一宗大單。
“屌你老母的,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現在連差佬都不上門找我,碼頭也沒人找我去開工,再這么下去,我是不是就要爛掉在這屋子里了?”
一處逼仄的客廳,昏暗的白熾燈光下,一個全身上下瘦到刮不出二兩肉的中年男人,正拎著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往肚里灌。
地上滿是一層層烤到攪黃的錫紙,從屋子里雜亂無序的擺放不難看出,這也是個資深的道友了。
咚咚咚——
正當老鼠仔扶著肚子打個飽嗝的時候,那扇滿是皸裂的木門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