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站在餐廳門口,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在腳邊形成一小灘水洼。
他的目光掃過圍坐在餐桌旁的每一個人——那些曾經稱他為“大哥“的面孔,現在全都避開他的視線,低頭盯著面前的碗筷。
“香港仔!”
鐵頭在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香港仔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燒鵝,放入口中咀嚼,故意讓鐵頭等了十幾秒才開口。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你不敢做的事。”
他放下筷子,環視一周,旋即冷笑道。
“我承認是你帶著我們這群人在新宿站起來的,但是也僅此而已!
現在你動輒開口,就是要兄弟們堂堂正正做人,但你知不知道這是在斷我們的財路啊!!”
香港仔說著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旋即起身指著鐵頭的鼻子怒吼道。
“新宿這么多的地盤,這么多條賺錢的門道,臺南幫做得,三和會做得,點解我們華龍會就做不得?
跟著你,打理幾家中餐廳,開幾家歌舞伎町和賭場,你覺得是犯法!
那現在我問你,你帶著兄弟們去做信用卡假賬,去游戲廳做老虎機的手腳算不算犯法?
你都是偷渡來到東京的,你本來就犯法了知不知道啊?!”
鐵頭被懟的啞口無言,再看陪同香港仔坐在飯桌上的這些兄弟,個個都有意回避他的目光。
但看得出來,這些人眼中全部充滿了對香港仔這番話語的認可。
一瞬間,鐵頭便明白,今晚過后,華龍會他已經說了不算了。
老鬼不安地在椅子上動了動,阿杰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餐廳里的氣氛凝固得幾乎能聽見心跳聲。
見到華龍會的這些骨干,確實沒有誰再愿意站到鐵頭那邊,香港仔心中不免踏實了不少。
他拿起一瓶,示意老鬼取來一只啤酒杯。
隨后接過老鬼遞來的啤酒杯,起開啤酒蓋,倒滿了一杯啤酒。
做完這一切,香港仔又朝著鐵頭招了招手。
“我知道你對我這種做法非常不滿,但是還有的兄弟做,就過來飲杯先。
只是飲完這杯酒,以后華龍會,就要由我說了算!”
鐵頭終于動了,他蹣跚著步伐走了過來,拿起了香港仔倒好的那杯啤酒。
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旋即鐵頭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看向了香港仔。
“知道你這樣做會為兄弟們帶來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源源不斷的財富!”
“狗屁的財富!接下來你要面臨三和會肆無忌憚的報復,東京警視廳日復一日的打壓!
從你帶著兄弟們動槍的那一刻起,你們再沒有回頭路可走!
猜猜看你們日后是死于幫派仇殺,還是被警視廳的人帶走,要不你們都回家吧,你們在新宿的根已經斷了!”
“鐵頭,你這話說的我就不認可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太保居然搶在香港仔說話之前站了起來。
“兄弟們從五湖四海聚集到這個地方,最開始本來就是求一口飽飯吃。
現在吃飽了飯,人當然是要思進取的,所謂富貴險中求,我不覺得香港仔有什么錯!
有些事情你不想去做,兄弟們都不為難你,但是你不能在別人出來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之后,還要出來橫加指責。
這樣子,別怪兄弟們都不認你這個大哥!”
鐵頭如遭雷擊,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目光落到了一旁的阿杰身上。
“阿杰,你也是這么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