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的手指在酒杯上頓了頓:“想我干雞毛?我又不能帶著你們發財!”
“香港仔現在越來越過分了!”
老鬼的聲音幾不可聞:“他開始搗鼓毒品生意,別的地盤打不進去,他就先在我們華人社區內部開始散貨。
上周基隆來的駝子只是勸他別在華人社區散貨,就被打斷了一條腿。
兄弟們嘴上不說,心里都……”
“關起門來欺負自家兄弟,這算什么本事!”
鐵頭不禁暴怒,猛地一拍桌子,頓時吸引了居酒屋一眾酒客的目光。
老鬼趕緊示意鐵頭噤聲,同時聲音壓得更低。
“這還不算啊,也不知道香港仔從哪里學來的手段,把你趕出華龍會之后,他一個晚上就給華龍會立了三十幾條規矩。
不過說來說去,規矩只有一個——凡是不聽他招呼的人,動輒就是家法伺候!
平日里兄弟們做什么生意,都有商有量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香港仔他要做華龍會的皇帝啊!”
“那你們就任憑他在華龍會胡鬧?”
“不然能怎么辦?駝子被打斷腿已經算是好的了。
三天前,你的同鄉小丁在橫濱那邊接貨,不小心被警視廳的人給盯上了,雖然跑了回來,但在警察面前露了臉。
本來安排條船,給比跑路費把人送走就行了,結果香港仔把他送上船,直接就在船上把他干掉了……”
就在這時,居酒屋的侍應把酒送了過來,老鬼適時閉嘴,等到侍應離去之后,他又替鐵頭把酒倒滿。
“鐵頭哥,現在兄弟們人人自危,要不你回來吧。
跟著你做事,雖然錢賺得少了點,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天天被警視廳的人攆得和條狗一樣不說,還要終日和提心吊膽,就怕香港仔哪天上頭,把一些過分的任務安排到自己頭上!”
鐵頭沉默了,對于老鬼向自己傳遞這些兄弟動了迷途知返的念頭,他并沒有因此感到慶幸。
如果說新宿的華人社區里,還有一個人真真正正把這些兄弟裝在心里的,那個人絕對只能是他鐵頭。
他始終把這些同甘共苦的兄弟都放在心里,就香港仔也不例外!
“老鬼,你看我現在還能做些什么?
香港仔現在變得這么殘暴,還有人會聽我的嗎!”
“鐵頭哥,你還記得香港仔是誰扶持起來的嗎?”
“不是港島的和聯勝?”
“沒錯,港島那邊的人,也對香港仔這番姿態頗為不滿,他們打算撤掉香港仔的莊了!
一會你要是有空,不如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鐵頭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說來說去,你也是替人來當說客的!
你直接去轉告和聯勝的人吧,我鐵頭不是香港仔,不喜歡帶著兄弟們當狗!”
“鐵頭哥,人家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當狗!
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和我去見人家一面,當面聊一聊不就都清楚了?”
老鬼語重心長的勸說道:“現在華龍會由香港仔掌控,遲早是死路一條!
他昨晚居然約見了山口組橫濱的直參,為了白粉生意得到山口組的支持,居然想讓手底下的兄弟去替山口組運貨去美洲!”
鐵頭沉默地凝視著杯中晃動的清酒,渾濁的液體映出他布滿血絲的眼睛。
老鬼的話像一把刀,剖開了他最后的猶豫。
香港仔的瘋狂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毒品、殘殺兄弟、勾結山口組……華龍會正在滑向深淵。
“和聯勝的人,憑什么幫我們?”
鐵頭終于開口,他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那份沉穩與平靜。
老鬼松了口氣,壓低聲音道:“他們不是幫我們,是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