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費爾南多的廣場上,十幾個喝得醉醺醺的西班牙水手正在圍毆兩名查莫洛人,一只只大腳狠狠地踢在他們的臉上和身上,將他打得滿地滾爬,慘呼不斷。
而原因非常簡單,就因為他在西班牙人經過時,沒有及時向他們彎腰行禮,表示恭敬。
“我覺得,我們該離開了。”馬尼拉大帆船“巴尼奧斯號“船長佩德羅·岡薩雷斯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在待下去,水手們的心都要變散了。”
“你認為‘瑪利亞號’已經被海盜俘獲了?”坐在對面的圣多明各號船長達尼·奧爾莫·卡瓦哈爾眼神陰郁地望著他。
“我們已經在島上等待了五天。”岡薩雷斯避開地方咄咄逼人的眼神,低聲說道:“按照時間上來算的話,‘瑪利亞號’應該抵達這里與我們匯合。而現在,我們沒有他們任何消息。所以,何塞先生他們很可能……”
“不,不可能的。”卡瓦哈爾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語,“何塞先生是一名經驗極其豐富的船長,他一定會帶領所有船員擺脫海盜的追擊。況且,我們在遇到海盜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只要堅持幾個小時,就能借助夜幕的掩護,隱入無邊的的大洋之中。難道,那些海盜在經過一夜的航行后,還能再找到瑪利亞號?”
“那他們為何至今未抵達圣費爾南多?”岡薩雷斯沉聲問道。
“他們或許迷航了吧?”卡瓦哈爾甚是不甘地說道:“你也知道的,雖然我們這一段航程風浪較為平靜,但也不排除會遭到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一定是這樣的,他們遇到了風暴,被吹離了既定的航線,此時正在努力地修正目標,朝著這座小島駛來。”
“我們……再等三天。哦,不,再等兩天吧。若是兩天后,瑪利亞號仍未前來與我們匯合,那我們就立即啟程,前往馬尼拉。……我們不能放棄瑪利亞號,它畢竟是我們的旗艦。而何塞先生,更是我的摯友。”
“好吧,我們再等兩天。”岡薩雷斯點了點頭,“其實,何塞先生不僅是你的摯友,也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我無時無刻地不在向上帝祈禱,希望他能平安歸來,與我們一起前往馬尼拉。但是,大海之上,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們必須保持應有的理智和清醒。”
“你知道的,我們在馬尼拉所能待的時間只有兩個月,若是趕不上七月東南季風,我們的歸途行程就要大大延后,就要在深秋季節冒險穿行風高浪急的北太平洋海域,稍有不慎,便是船毀人亡的悲劇。”
“放心好了,我們的行程一定會很順利的。”卡瓦哈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所不能的主,會全程保佑我們的!”
——
在距離關島以北七十多公里外的羅塔島西南側停泊著一艘型制修長的三桅帆船,兩只小艇不斷地穿梭往來,將島上汲取的少許淡水和采摘的椰子不斷往大船上搬運,以供接下來的行程所需。
岸邊的沙灘上,橫七豎八地躺了數十名男子,愜意地曬著煦暖的陽光,享受難得的寧靜和安詳。
二十多天前,“破浪號”成功劫持了馬尼拉大帆船“瑪利亞號”,收獲了巨大的財富。
經過五天的轉運,四十多箱比索銀幣、數噸銅塊,以及六七噸可可盡數搬至“破浪號”上。
他們甚至連西班牙人的武器也予以全部收繳,六十多支火繩槍、十二門火炮、八桶火藥,還有百余柄刀劍、長矛、斧子,就連幾把拉鋸也沒落下,統統搬到了船上。
要不是出于“人道主義”,給西班牙人在海上留點必要的生存物資,船員們差點要將西班牙船上的十幾桶葡萄酒、幾頭牲畜、十幾只雞鴨也要搶走。
看著可憐兮兮的西班牙人,“破浪號”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紳士風格。
盡管,他們沒有像英格蘭海盜德雷克那樣,給西班牙人留下一張搶劫明細表,但對他們還是給予了戰俘的優待,對部分受傷人員也施以了必要的救治和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