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9年2月15日,清晨。
在碧藍無垠的海面上,五艘懸掛著西班牙王國勃艮第十字旗幟的武裝商船正航行于尼加拉瓜太平洋一側的海域,頂著強勁的西北季風,緩慢地朝北方迤邐行駛著。
陽光灑在甲板上,閃耀著青色的光芒,船帆鼓起,像是一只只展翅翱翔的巨鷹。
海鷗在船頭盤旋,發出尖銳的叫聲,仿佛是在驅趕這些妨礙它們捕食魚兒的大家伙。
船上的水手們忙碌著,他們在水手長的呵斥聲中,拉緊帆索,不斷地調整帆角,以確保船只能充分利用海風前行。
此時,正值西北季風盛行之時,使得五艘武裝商船不得不艱難地走著“z”字形,以便船帆更好的受風。
在每艘船的下層火炮甲板,都安放了八門到二十門數量不等的火炮,透過幾扇洞開的炮窗,便能看到冷幽幽的炮口,散發著凜冽的殺意,彰顯著西班牙王國海上霸權的威勢。
是的,自從連續兩年有海盜船肆虐太平洋沿岸地區后,許多商船不得不將堆放在艙底的火炮重新安放在火炮甲板上,以便在遇到危險時刻,使船只能夠擁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而不至于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那般,任其獵殺和享用。
艦隊的指揮官、“圣何塞號”船長普魯塔科·埃利亞斯·卡列斯站在船艏的高臺上,舉著一只單筒望遠鏡,仔細地四下觀察著周圍海域。
他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藍色的海水和灼熱的陽光塑造了他堅韌的性格。
“船長先生,我們今年還要繼續北上巡視美洲西海岸嗎?”旁邊的大副阿爾瓦羅·奧夫雷貢輕聲問道。
“是的。”卡列斯船長將手中的望遠鏡收了起來,苦笑著說道:“當我們隨同這批船隊返回阿卡普爾科港后,總督大人和戈麥斯將軍肯定會再次命令我們巡視北方海域,以尋找海盜所盤踞的巢穴。”
“哦,上帝!”奧夫雷貢不由吐槽道:“美洲海岸崎嶇而漫長,就憑我們一支小小的探索艦隊,如何能找到海盜的巢穴?要知道,去年的時候,我們一直進抵圣弗朗西斯科(今舊金山)附近,但最終卻一無所獲。”
“那么,今年我們就再向北多行駛一段距離,說不定運氣好,就突然發現了海盜的巢穴。”
“船長先生……”奧夫雷貢聞言,頓時哭笑不得,“船長先生,即使我們沿著海岸線一直走到美洲的最北端,也未必能找到那些該死的海盜。他們的營地只要建的稍稍深入內陸一點,即使只有幾百米,但借助著海岸邊茂密的森林遮護,那我們就算在路過的時候,也很難發現他們的。”
“嗯,你說得很對。”卡列斯船長點點頭說道:“所以,我們只能依靠上帝的賜福,期望在某個無意間一下子找到他們。”
“但是,這種漫無目的地尋找,對我們的船員來說,將是一種巨大的折磨。”奧夫雷貢猶豫了一下,大著膽子說道:“巡視北方海岸,最少要花四五個月的時間。在此期間,船員們除了忍受艱苦的海上環境外,而且,將得不到任何額外的收入。所以,水手們……”
“我知道,他們對執行這項任務抱怨極大,但我們必須要服從總督府和軍事委員會的命令。”
“可我們不是軍人……”
“但我們卻是王國的子民。”卡列斯船長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在受命巡視北方海域時,所有人都無法再獲得額外的報酬,這讓小伙子們收入大減,使得他們怨氣不斷。但總督大人和戈麥斯將軍的命令,我們必須接受并遵照執行,因為他們代表著國王陛下,代表著王國的威權。”
“其實,北方沿海地區應該有許多印第安土著部落,我們若是留心觀察一下,或許也能收獲不少有用的信息。……嗯,屆時,我將對船員們在岸上所采取的行動減少必要的限制和約束。我想,這樣一來,或許可以稍稍激發一下水手們的熱情,撫平他們內心不滿的情緒。”
“……”奧夫雷貢聽罷,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也罷,打破幾個印第安部落營地,也能搶些稍事值錢的東西,比如皮毛、銅器,或者可能存在的金子。
哦,也可以將印第安人一股腦地擄到船上,返回墨西哥后,將其盡數發賣給那些礦場主和種植園主,多少能換些錢。
“警戒!西北方向發現有船只駛來!”這時,桅桿上的瞭望手突然發出示警,“兩艘三桅帆船!……距離約一里格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