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布區,飛梭在織布機上來回穿梭,發出有節奏的咔噠聲,呢絨布料逐漸在織機上成型。
染色區內,幾名工人正將織好的一匹匹呢絨布料浸入溫度控制的染色槽中,靛藍色的染料在布料上均勻擴散。
……
“其實,我們可以利用煤炭的干餾技術,大規模地生產制造出化學染料,以取代靛藍為主的天然染料,從而進一步降低呢絨產品的生產成本。”
張若松站在染色槽的邊上,看著工人們的操作,突然想到了什么:“煤的熱解過程中,會分解成固體、液體和氣體三種形態。固體就是我們煉鋼鐵所用的焦炭,氣體就是煤氣,可用作為燃料。而液體則為煤焦油,我們可以從中提取諸多衍生品,然后合成制取化學染料。”
“哦?”熊澤謙聞言,頓時來了興趣:“若是能大規模地制取化學染料,那我們不僅能省卻進口天然染料的步驟,還能利用這些染料加工制造更為有優質的染色布。對,就是這樣的,我們可以從大明進口大量便宜的粗布,然后運回新華,將其進行印染加工,最后以高檔印染布的方式再銷售回大明,占領紡織品的高端市場。”
“想要將所謂的高檔印染布返銷至大明,我看還是算了。”張若松笑著說道:“在這個時期,就沒有什么紡織品能進入大明市場。即使到了后世的晚清時期,英國人有工業革命的加持,也沒能將他們的紡織品成功打入中國市場。”
“我們還不如努把力,借助著相對優勢的工業模式,悄悄地進占西屬美洲市場。這個市場雖然不是很大,但好歹也有一百多萬人口,應該可以初步滿足我們紡織工業的起步階段所需。”
“若是有可能,我們還可以從墨西哥進口棉花,發展我們自己的棉紡織業,將我們的輕紡工業規模做大做強。”熊澤謙若有所思地說道:“通過對西班牙俘虜的審問,我們獲悉西班牙人在瓦哈卡、韋拉克魯斯和尤卡坦半島種植了不少棉花,每年產量也有數千噸之多,大部分都出口至歐洲。”
“反正,一只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趕,我們既然已經做了毛紡織,再上馬棉紡織也不需費多大力,將墨西哥所產的那些棉花全都包圓了,然后徹底壟斷整個西屬美洲的紡織品市場。”
“墨西哥地區的毛紡織業之所以應運而生,其生產方式最初源于委托監護地的廉價勞動力和興起的畜牧業經濟之間的結合。可以想象,西班牙人的作坊式生產和技術水平必然不會高到哪里去,根本無法與我們大規模工業化生產相提并論。”
“只不過,西班牙人是通過廉價的勞動力才得以積累足夠的生產資本,但并不能將其視為現代制造業的基礎。與采礦業的情形一樣,西班牙人幾乎沒有或很少有投資者將興趣集中在制造業。”
“相反,西班牙人廣泛參與購買土地,從事貿易或投資礦業等各種來錢穩定并且快捷的商業活動。那些作坊經營者,往往也是大量土地的擁有者和城市的市政議員,不僅缺乏必要的專業化生產模式,而且還官商不分,農工也不分。就這種生產模式,咱們若是不能將其擊垮,那可就太丟份了!”
“不簡單呀!”張若松頗為意外地看著他,臉上更顯驚訝之色,“想不到,你對墨西哥地區的紡織業狀況還做了這么多的功課,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張大委員,瞧你這夸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熊澤謙嘴上謙虛著,但心里卻頗為得意,“咱既然在其位,就要謀其政。既然被決策委員會任命為輕工集團的負責人,那咱就要把這個差事做好,爭取將這個輕工集團做成咱們新華能下金蛋的母雞,從而為國家財政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
“畢竟,在咱們新華,目前能賺錢的產業就沒幾個,總不能都要靠國家來補貼才得以繼續維持下去吧?再者說了,縱觀數百年的工業發展歷史,最后能完成工業化的國家大部分都是依托紡織業起家的。”
“所以,咱們新華輕工集團,可以說是肩負著開啟工業革命的發展重任,我這里自然要做足功課,投入最大的精力,方才不至于丟了臉面。”
數年前,關于發展何種產業才能賺錢的討論中,他曾提出搞巧克力,以這種輕奢食品入手,然后銷往墨西哥和大明,從而補充移民所需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