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幕府使者一行加緊調查對馬藩篡改國書和違反鎖國令的同時,宗氏家主宗義成正在藩廳內焦急地來回踱步,思索著應對之策。
自幕府使者抵達對馬島棧原城后,他的心情就沒有一刻平靜過。
篡改國書的罪行一旦坐實,宗氏或將面臨滅頂之災。
盡管,他一再聲稱,對于修改朝鮮和幕府雙方之間的國書之事毫不知情。
這些事情都是前任藩主和藩內家臣所為,因為在慶長二十年(1615年)繼承家督之位時,他僅十一歲(宗義成生于1604年),少不更事,哪里知曉這些“違逆之事”。
即使,在寬永元年(1624年),第三批朝鮮通信使出使日本,相關國書的接收和回復工作,也不是他經手的,皆為家臣柳川調興全程操作的。
嗯,這些事,我壓根不知道,也沒干過,都是下面人做的。
雖然,在國書篡改之事上,他可以跟柳川互相攀咬,并且以自己“年幼無知”的借口搪塞過去,但就怕幕府將軍會借機拿他發落。
要知道,德川家光跟他同歲,元和九年(1623年)就任第三代將軍,寬永八年(1632年)隱居的前任將軍德川秀忠去世后,才開始親自執政。
萬一,這位將軍大人年輕氣盛,再加上剛剛親政未多久,想要來個殺雞駭猴,樹立自己的權威,說不定就會以他們宗氏故意欺瞞,刻意違上的名義加以嚴懲,怕是自己也討不了好。
輕者,會被消減領地,罰沒石高;重者,改易一處更為貧瘠的領地,甚至會直接剝奪他們宗氏的藩國地位,貶斥為“庶民”。
更糟糕的是,據監視幕府使者的武士報告,那個柳川還將他們對馬藩跟新華人走私的事情給抖落出來了。
而且,在上午的時候,他還領著幾個幕府使者去實地查看了新華人設立在棧原城的秘密商站,以此坐實對馬藩確實違反了將軍大人的鎖國令。
“外面的情況如何?”宗義成微微嘆了一口氣,看向身旁的家臣,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
“回家督,幕府使者在查看了新華人的商站后,已經返回會館。”中老大島平右衛門低聲回道:“不過,柳川也跟他們在一起……”
“也就說,我們的事情,幕府使者應該都知道了。”宗義成苦笑一聲,神情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對馬藩目前已經陷入到極度危險的境地。
一旦,幕府使者返回江戶,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收到將軍大人的傳召命令。
都是那個該死的柳川!
身為宗氏家臣,竟然背叛藩主,實屬悖逆之輩!
“家督,我們要不要……”大島平右衛門臉上閃現出一絲厲色。
“你瘋了!”宗義成聞言,立時驚得又站了起來,還下意識地朝藩廳外瞟了一眼,“若是我們膽敢行此兇險之舉,豈不是更無任何轉圜余地了?”
“三年前,兩名幕府使者隨同我們的貿貢船被‘海盜’掠走,就曾遭到將軍大人的質疑。若非,當時有眾多人等在岸邊看到那艘‘海盜’大船的襲擊過程,我們對馬藩怕是根本說不清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