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晨的曦光,穿透古樸窗欞,投下斑駁光影。
屋內檀香縈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潮濕土壤氣息。
陽光灑在精致雕花的桌椅,墻角落還擺放著一盆剛換新土的蘭花,嫩綠葉尖上掛著幾顆露珠,仿佛映照著窗外的朦朧春色。
聶宇抬眼掃看一圈,回憶腦袋里莫名多出的記憶,差不多搞清了狀況。
現在,有個說不上是好是壞的消息。
他穿越了!
只看這屋子里的陳設,穿越的身份應該是個殷實之家,而腦子里逐漸清晰重合的記憶,也告訴他,他的“親爹”似乎還是本鄉的首富。
這姑且先算半個好消息,跟多數天選打工人一樣,之前的聶宇也是個大學畢業就進廠的牛馬,還年紀輕輕就背了房貸、車貸等一屁股債。
雖然穿越到了古代,沒了手機網絡,但他也有錢了,親爹是地主老財,不胡搞的話那這輩子是不用努力了。
就是頭頂的金錢鼠尾……
這也是為什么只算半個好消息,清朝啊!
說實話,比起那幾十年的房貸、車貸,幾代人重復下來的勞碌命,這似乎也沒什么不好忍受的?
但現在有個壞消息!
認真看著跟前佝僂身子的管家,聶宇定了定心神問道:“劉管家,我這覺起來,腦袋有些昏你剛才說現在是大清多少年?”
劉管家聞言一時有些疑惑,怎么平日里不學無術的少爺,今天突然就想起問這個問題了?
但作為下人,他曉得自己的本分,哪怕主家問題再離譜,也不是他該管的。
劉管家恭敬回答:“回少爺的話,今年是大清乾隆六十年,乙卯年……今年可不太平呦!聽說湖南那里有苗人起來造了反,就連咱這的官兵都被調了……還有今年的賦稅也是,到處都有流民,連咱們名下地產的收成也不好……”
聽著劉管家那一說起來,就忍不住絮絮叨叨,聶宇深吸了口氣,算是基本確定了。
乾隆六十年,錢聾老狗在位的最后一年。
后面的乾隆六十一年,實際就是嘉慶元年了,這種雙年號不算是大清獨一特色,在晚明也有過。
但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點在……
嘉慶元年,白蓮教大起義爆發!
這場席卷了整個大清國,也是清朝中期規模最大,持續時間最久,影響最為深遠的宗教農民起義,直接給了正處于虛假盛世中的大清一記重拳。
而他現在嘛!運氣很好,就在白蓮教起義爆發的初期據點——湖北宜都。
準確來說,應該是湖北宜都的洋津畈,他現在的便宜老爹聶杰人,就是洋津畈的首富,不僅有錢有地,連縣衙的張正謨張捕頭,都有著私下里的交情。
如果他的記憶沒出錯的話,那他確實太幸運了,作為白蓮教起義的“先驅”,或者說兩個炮灰出頭鳥,他們就叫聶杰人和張正謨,就連身份也都對得上,前者是縣衙差役,后者是地主老財。
嘉慶元年,正月初七。
聶杰人和張正謨因為事情敗露,悍然在洋津畈提前發動起義。
消息傳出,湖北其余地區隱匿的白蓮教徒爭相響應,進而誘發了四川白蓮教跟進,直至席卷南方數省,以至河南中原腹地,清廷前后鎮壓了快十年,耗費了兩億兩白銀,投入兵力達到兩百多萬,才最終將起義鎮壓了下去。
代價就是,清廷的國庫被一波打空,統治根基受到了動搖,漢人地主武裝崛起,近代浪潮的序幕拉開……
可這些都跟聶宇沒多大關系,因為按歷史來算,他爹聶杰人和那位張正謨合伙的起義,沒幾個月就被官府推平了,唯一的作用就是迫使白蓮教全面起事,作為出頭鳥的這兩位,就像餃子一樣,被清軍包在里面打啊!
我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