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宇點點頭,起身出門迎接,就見自家老爹有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之前剛進衙門的那副矜持樣早就蕩然無存,明明都是很尋常的陳設,甚至不比自家老宅好太多,愣是看什么都覺得新鮮,這里摸一摸,那里瞅一瞅。
“爹,別看了,那就是個門檻,還很久沒修過了。”聶宇無語提醒道。
聶杰人被兒子點破,連忙又直起身子,恢復之前的矜持模樣:“嗯,我兒有心了,為父也只是隨意看看。”
“……進來吧!爹,兒子有話跟你說。”
“哦,好。”
聶杰人也沒多想,帶著劉管家就進了內堂。
進到內堂,聶杰人一時間也不知道坐哪里,還是聶宇上前拉著他的手,讓其坐到了上首主位。
“這里是平日宜都縣令招待客人時坐的位置。”
聶宇先讓老爹坐下,而后才有意提醒了一句。
一聽是縣令平時坐的位子,聶杰人頓時條件反射的站起身,接著又迅速坐下。
本來還感覺這凳子有點硬,現在不僅不覺著凳子硬了,還越坐越覺得舒坦,都讓他想就這么靠著凳子小睡一會了。
聶宇看著老爹那副舍不得起來的樣子,當即笑呵呵問道:“爹,可坐的還舒服?”
聶杰人點點頭:“嗯,雖然有些硬,但確實還算舒適,不愧是縣太爺坐的椅子。”
舒服?
舒服的話,那就好騙……好辦了。
聶宇又問道:“那衙門前的接待,爹可還滿意?那可是平日里咱們宜都縣令往來的待遇,縱使縣中大戶,有著功名的秀才老爺,也難有如此待遇。”
“嗯,吾兒有心了。”
聶杰人聽聞也是愈發滿意。
聶宇趁熱打鐵,問道:“那爹想不想一直都有這日子,可以被那些縣中大戶、秀才老爺們往來迎接,如同縣令出巡一般氣派有面子?”
“難道現在不是嗎?”聶杰人有些疑惑。
聶宇搖頭:“爹,這不一樣,別看現在咱們輕而易舉拿下了宜都縣,就連張正謨那殺才,也懾于孩兒的軍威,而退走長陽,并相約枝江、宜都盡歸我聶家,而長陽歸他張正謨,但這只是在清軍沒來的前提下。”
“我們現在是在造反,而且已經打下了縣城,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也不可能守著宜都縣城過一輩子,要么打出去,推翻這大清,要么就被清軍徹底鎮壓。”
“爹你要是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在去北京砍腦袋的時候,見到那位乾隆皇帝!”
開頭還說的好好的,突然就扯到了砍腦袋的話題上,瞬間就給聶杰人嚇了個激靈。
“砍……砍腦袋?”
“確切地說,咱家是在造反,抓到了可能不會砍腦袋,而是直接凌遲。凌遲就是活著的時候,給您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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