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被權力和富貴給腐化了,甚至趕跑了清軍和官府,他們自己當起了新官府,開始壓榨治下的各族百姓,就連本族同胞都是砧板上的魚肉。
王囊仙看不下去各寨首領的所作所為,伸苗義軍們也看不慣,索性都不愿意打仗拼命,這才被清軍打的節節敗退,攻守易勢。
現在,帶著仲苗內附的提議,也是王囊仙提出來,各寨首領雖然不怎么情愿,但又不得不妥協。
因為他們確實打不過清軍了,不內附大漢那大家都得玩完。
可直接內附他們又不放心,清廷是滿人八旗朝廷,但欺壓他們的官員基本都是漢人。
明清兩朝的慣例,凡是改土歸流地方做流官的,不是漢人文官,
就是漢人武將,要么就是親漢的士族少民,反正誰來當流官,都會變著法的欺壓少民。
甚至這些傢伙的核心目的,就是為了逼反當地少民,等逼反了就能讓朝廷出兵鎮壓,把當地給打成一片白地,然后分出許多土地讓他們獲利。
仲苗首領們走投無路,只能捏著鼻子內附大漢,但又提出了條件,那就是漢王要迎娶他們的囊仙娘娘。
跟前面的鶴峰土苗一個道理,直接內附他們不放心,那就互相之間聯姻通婚,聯姻通婚了起碼可以解決大部分的信任問題。
聶宇有些尷尬,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復。
身為漢王,從他稱王的那一天起,他的后宮就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后宮,而是正式蛻變成了政治附屬品。
為了安撫鶴峰土苗,他迎娶了一個土家么妹做妃子。
現在,又要安撫伸苗,似乎也無不可,而且對方給的陪嫁還很豐厚,黔東南、黔西南之地全部內附大漢。
用之前內閣大臣評價鶴峰土苗來說,一個妃子可以安定一方少族百姓,這筆買賣很劃算啊!
而且還有這么豐厚的嫁妝,已經穩賺不虧了。
聶宇認真思量片刻,沒有立即回覆:“此事甚大,孤還需要與眾臣仔細商討一番。你們仲苗暫且不要著急,先在驛館等候,還有,這糧食火器的交易買賣,孤會安排官員與你們接洽。”
仲苗女使有些失望,但好在漢王沒有直接拒絕,那就還有迴旋洽談的余地。
仲苗使者退下,接著帶來覲見的是石砫馬駕。
跟仲苗不一樣,馬駕這趟代父出使大漢,可謂是吃盡了苦頭。
牢房里的戒毒日子,真就是生不如死,他現在回想起來都會控制不住的顫抖冒虛汗。
而且,對馬駕而言,大漢雖然繁華強大,但大漢的到來也實實在在破壞了石砫的安定現狀。
確切地說,是破壞了馬氏的安定。
原本他們馬家可是石砫土皇帝,雖然清廷一直在削弱的馬家權力,但這個過程很慢,削到了清末都沒削完,馬家還是該享受榮華富貴就享受榮華富貴。
可現在大漢來了,一來就要分他們的田,還不許他們養奴隸。
他父親這趟讓他過來出使,差不多就是來搖尾乞降,看看能不能漢王一高興,不分或者少分他們馬家的田產。
奴隸放了就放了,反正銀子在手,就不缺人來伺候。
馬駕拜見漢王過后,正要說出石砫的卑微請求。
聶宇就先開口打斷道:“孤不喜說廢話,石砫愿意內附大漢,這很好。但石砫的田產必須要分,包括你們石砫馬氏的私田,最多只能保留三百畝。馬氏主動獻土,之前做過什么,孤都可以既往不咎,還可許你們五年之內免徵賦稅。馬佑昭的石砫土通判,孤也不會撤換,但下一任通判,不會再是馬氏。”
“漢王,我石砫可是真心降附大漢。”馬駕臉色難看。
聶宇點頭:“所以,孤已經沒有追究馬氏過往罪責,你們馬氏在石砫到底都干了多少惡事,孤已經不想計較,你的父親馬佑昭應該也明白。還有,這趟之后你也不用回石砫了,就留在荊州大學府,先在這里讀書明理吧!”
聽到這話,馬駕悚然一驚,這是要留他做質!
拿他做質當然不是。
聶宇從來就沒把石砫放在眼里過,雖然聶宇對明朝的石砫白桿兵和秦良玉都挺熟悉,但這都是快兩百年前了。
馬氏的本質還是土司,是土司就不可能會是什么善男信女。
聶宇說不追究,那是真的不追究,這也是為了和平收復石砫,儘量少些死傷流血。
真要打起來,石砫被大漢和張正謨兩面夾擊,沒有可以退的腹地,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罷了。
聶宇留下馬駕,純粹覺得這廝回去也沒用,自己已經不打算讓石砫有土司了,不如留在荊州多讀點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