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繡虎有點懵。
這鬼地方居然有槍?
他茫然地抬起頭看去,只見順子高大魁梧的身軀仰天栽倒,砸在地上發出沉悶響聲。
好似當頭澆下一瓢熱油,胸腔里的火星騰地燃起,瞬間燒空了馮繡虎的理智。
他瞳孔一顫,左眼染上紅褐變成了獸瞳。
街對面的槍手身穿工人制服,這身裝束在行人中毫不起眼。
第一槍未能得手,他瞧見馮繡虎望來,立刻調轉槍口對準自己下頜。
好一個死士,這是要自戕。
說時遲那時快。
一柄短斧呼嘯而來,寒刃盤旋似滿月,嘩的一聲斬斷右手再剁進肩頭。
馮繡虎緊隨而至,一把掐住槍手的臉頰將他提到半空。
邁克甚至沒有看清馮繡虎是怎么沖過去的,后知后覺看向地面,卻只看到兩個正緩慢褪去紅褐色的深深腳印。
馮繡虎五指所捏之處,槍手臉頰皮膚開始潰爛,緊接著牙齒也一顆顆化作銹塊粉碎散落。
這時候,宅內聽見動靜的大麻子二麻子苗根生也沖了出來。
苗根生去查看順子情況,大麻子二麻子則跑到馮繡虎身邊。
馮繡虎將槍手扔到他們腳下:“留活口。”
說完立刻走向順子。
順子的情況不太好。
中彈的位置在胸口,他喪失意識,氣息不穩。
馮繡虎扒開衣服檢查傷口,發現中彈處完全沒有熟悉的火藥味殘留,反倒血肉結冰,呈現出青紫凍傷的痕跡。
邁克看出了端倪,臉色微變:“是法器。”
馮繡虎一把將順子背到背上,咬牙沉聲道:“管他是什么,先送醫院。”
邁克趕緊拉住他:“醫院治不好這種傷,聽我的,去上城區。”
馮繡虎問:“上城區的醫院能治?”
邁克回道:“不是醫院,是生命禱堂。”
來不及多作解釋,機靈的二麻子已經招來了黃包車。
說來也巧,馮繡虎背著順子爬上車一看——居然是那位多日來找不見人的車夫。
車夫朝馮繡虎咧嘴一笑:“班長老爺,什么事這么急呀?”
“人命關天的大事!”
馮繡虎回了句,催促車夫快走:“能跑多快跑多快,去上城區!”
車夫這才注意到胸襟染血的順子,他驚了一跳:“媽呀,這可耽誤不得!”
說罷,他撒丫子跑了起來。
邁克也在這輛車上,他不禁擔憂:“這個點用車的人多,也不知道上城門口還有沒有馬車。”
馮繡虎還沒接話,只聽外頭的車夫回道:“還要什么馬車?咱不就在車里么!”
也不知是注意力全在順子身上,還是真花了眼——馮繡虎猛然驚覺三人坐在車廂里居然一點不打擠。
再定睛一看,他們所乘的居然是一輛馬車。
可馮繡虎分明記得剛才二麻子招來的就是黃包車。
邁克也恍惚著:“真真是給我急出幻覺了,竟連黃包車和馬車都分不清了。”
你別說,這馬車是跑得比黃包車要快。
馮繡虎愣神的功夫,馬車已經一頭沖進了上城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