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章丘遲真的有多認可任屏笙的說辭,他還有另一份考慮。
眼下雖然教會包圍了觀廟,但也只是暫時的,因為鎮水司還沒插手進來。
如果那一炮真的和教會有關系,那么教會要面對的就不止是神廟了,還有鎮水司。
這圍困之局,看似危險,但說不定能借鎮水司的手解開。
當然了,在章丘遲心里,確實也有惜命的想法作祟——三名祭長中,任屏笙全力猶在,宋春圭年輕力壯,傷勢也比他恢復得快,如果真要突圍,他是最有可能把自己賠進去的那個。
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等鎮水司這個變數。
即便此計不成,再說突圍的事也來得及。
……
話分兩頭。
馮繡虎以教會最高指揮官的身份再次來到前線。
觀廟街火光四現,把街道映得恍若白日。
住在觀廟街的人可不是兜無三兩銀的普通平民,此處毗鄰觀廟,房屋無不是高閣樓宇,住戶無不是家財豐裕,對風雨娘娘,那更是個個忠心。
對這些虔誠信眾,平日里觀廟的司禮們也都笑臉相迎,可惜今天卻沒空再管他們。
火勢燃起的第一時間,街上的居民就已經開始救火,但怎奈火勢根本無法撲滅,反而越來越大。
而隨著氣勢洶洶的神衛軍殺了進來,這些居民別無他法,更不敢攔,只好哭哭啼啼地逃命去了。
正對觀廟大門的街道對面,神衛軍列陣架盾。
馮繡虎站在盾牌后,指著遠處的觀廟大門問道:“現在是什么情況?”
摩根衛官站在他旁邊:“神廟據守不出,從其余三面傳回的消息來看,他們似乎暫時沒有突圍的意圖。”
馮繡虎不滿道:“他們不動,我們還不能打嗎?干愣著做什么,拿弩箭射啊,放火燒啊,還要我教你?”
摩根衛官咬咬牙,壓下心頭火氣,耐著性子解釋:“風檣陣馬符還未解除,我們攻不進去,所以只能等待。”
馮繡虎恍然,知道自己又出餿主意了,于是不再吭聲。
他退回來,在人群中找到了邁克。
馮繡虎湊近過去,小聲問道:“那什么風什么馬的符,大概什么時候失效?”
邁克搖頭:“我也是頭一次見,不清楚。”
馮繡虎略感失望,他眼珠子一轉,又問:“那要是再來一炮,神廟還能撐得住么?”
邁克聞言大驚:“什么叫再來一炮?剛才那一炮難道是你——”
話音未落,只見街道盡頭的陣列忽然起了騷亂。
摩根衛官大聲喝道:“戒備!”
片刻后,遠處的神衛軍平靜下來。
一名衛兵匆匆來報,馮繡虎趕緊湊上前去聽。
這一聽不得了,原來是鎮水司來了,他們正與神衛軍后陣對峙,還把教會來時的路給堵死了。
衛兵說:“水師提督洪勝火親自領隊,讓總指揮過去問話。”
摩根衛官轉頭看過來。
馮繡虎眼皮一跳:“看我做什么?我被奪權了,現在的最高指揮官是格蘭肖,你讓他去。”
摩根衛官投來鄙夷眼神:“我們和神廟開戰,帆城所有人都知道,鎮水司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當然知道你才是總指揮,所以找的就是你——這是你的職責,你別想逃避。”
這話在理。
馮繡虎悻悻地摸了下鼻子:“那就看看去……什么真水司假水司的,也敢跟咱們教會曬臉?”
邁克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馮繡虎身后,小聲提醒道:“你別說,還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