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繡虎譏笑道:“對我是沒區別,但對你有區別。”
他指了指飄在半空中還燃燒著的隔岸觀火符:“要是沒區別,你又何必怕被外人聽去?”
洪勝火表情僵了一下。
馮繡虎敏銳地察覺到了,于是心里愈發有底。
他繼續說道:“有些事你不想讓屋外的人知道,卻又不得不在我這里屢次三番地試探。”
“但是洪提督,你須搞清楚,你把我請來問話,卻又遮遮掩掩,擺出一副想求人辦事卻不敢把事說得太明白的樣子,我們還怎么往下聊?”
洪勝火臉上笑意緩緩收斂:“有些事不是我不講,而是你不該聽。”
馮繡虎嗤笑一聲:“那就沒得聊了。”
他轉身要往外走,卻被洪勝火攔住。
“有得聊。”
洪勝火沉聲道:“我要跟你做筆生意。”
馮繡虎斜眼看著他:“做生意得先擺價碼。”
洪勝火說:“價碼就是,鎮水司不會插手教會和神廟這一仗。”
馮繡虎差點沒氣笑了:“這算什么價碼?”
“怎么不算?”
洪勝火冷笑:“神威炮打了觀廟,教會嫌疑最大,我完全可以以此為由展開調查,如果教會膽敢拒絕,等待你們的就是武力鎮壓。”
馮繡虎冷下臉來:“這聽起來不像生意,倒像威脅。”
洪勝火搖頭笑道:“對你來說是威脅,但對我來說就是生意。”
這就是地位不對等帶來的差異。
馮繡虎思忖片刻,重新坐回椅子上:“那就先說說你想做什么吧。”
洪勝火也在對面坐了下來:“說做什么前,我得先告訴你,這事教會不能知道,風雨廟也不能知道,大國公不能知道,府衙也不能知道,只能你知我知。”
馮繡虎不禁挑眉:“這么大的生意怎么就非得找我?”
洪勝火點頭:“因為只有你能辦。”
“我要你幫我找人。”
“如今這帆城,在上城之外的地界,就屬你瘋大蟲說話管用,人手最多,耳目最廣,這事需要隱秘進行,你手下都是些泥腿子,混跡市井極不顯眼,所以最適合辦這事。”
馮繡虎抬起眼皮看他:“找個人至于這么大費周章?鎮水司這么豪橫,這事你自己不能辦?”
洪勝火搖頭:“鎮水司無故不得離開營區,而且水兵太過顯眼,平白惹人注意,而且若論對下城的熟悉程度,還是你的人得心應手。”
馮繡虎問出正題:“所以你到底要找誰?”
洪勝火卻再次搖頭:“不知道。”
馮繡虎樂了:“逗傻子玩呢?”
他假裝生氣起身,作勢欲走。
洪勝火趕緊拉住他:“莫急,聽我說完。”
馮繡虎抱著雙臂坐下:“你連找誰都不知道就讓我瞎找,這不是拿我開涮么?”
洪勝火終于道出實情,他指著桌上的鐵蓋:“就找這個人!”
馮繡虎心里其實有所預料,但面上卻裝作恍然:“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這些都不知道,你讓我怎么找?”
洪勝火說道:“如果真有這人,那此人必不敢輕易露面,所以你只管四下打聽,若發現行跡可疑者,自來營區向我匯報。”
他從鐵蓋掰下一截銹塊,舉到馮繡虎眼前:“而如果發現了類似手段,那更是重大線索,我定不會虧待了你。”
“可疑的人……”
馮繡虎摩挲著胡茬思忖:“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