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越過馮繡虎肩頭,科納特陳看到了國公夫人。
也看到了她冷漠的眼神。
科納特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是馮繡虎的威脅——如果不認罪,他也能把那天的實情說出來。
殺他的真兇是國公夫人。
喉頭滾動一下,半晌后,科納特陳終于開口。
他的嗓音格外沙啞:“我……認罪。”
啪啪啪啪啪!
馮繡虎熱烈鼓掌,吹了個響亮的口哨:“真相大白!”
眾人都沒什么反應,似乎還沉浸在剛才馮繡虎精妙的破案話術中。
馮繡虎指向科納特陳身后的兩名水兵:“那誰,你倆別愣著,把他拖出去槍斃。”
水兵也沒想到這里面還有他倆的事,對視一眼后,不約而同看向了洪勝火。
洪勝火扶額不語。
“咳。”
好歹是瓦德拉喬明事理,開口解圍:“我親愛的學生,被好運眷顧的孩子,不要那么急躁。”
馮繡虎抬眼看去,瓦德拉喬沖他笑著點了點頭:“科納特……陳,即便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但他依然是教會的神官,所以哪怕要審判,也輪不到鎮水司來做。”
瓦德拉喬招招手,數名神衛軍出列走來。
瓦德拉喬吩咐道:“將科納特陳押入地牢,等候審判。”
嘭!
神衛軍齊齊捶胸行禮,推著科納特陳離開。
科納特陳全程低頭不語。
他選擇為國公夫人獻上一切。
……
這場對峙式的審訊落下帷幕,大國公夫婦先行離開了。
托弗森趙和洪勝火交涉了一陣。
洪勝火表示,神威炮一案關系鎮水司的權威,所以必須要有一個以儆效尤的結果。
最后托弗森趙代表教會對洪勝火做出保證,數罪并罰之下,科納特陳的死罪無可避免,但那是在教會進行內部審訊之后。
洪勝火同意了這個結果,隨后提出告辭。
他們二人探討結果時,馮繡虎和瓦德拉喬也正在交流。
“孩子,給我講講,你是怎么從冥河的漩渦中掙脫的?”
馮繡虎張口就來:“運氣好,我掉下去的時候抓住了一根樹枝,幸虧我在底城沒少攀巖,要不還真爬不上來。”
瓦德拉喬問他:“所以你就一直躲在鎮水司,直到今天?”
馮繡虎反問:“不然我跳出來讓科納特陳再殺我一次嗎?”
“我喜歡你的謹慎。”
瓦德拉喬拍拍馮繡虎肩膀:“可你為什么不來向我尋求幫助?”
還能為什么,風雨娘娘的大腿不比樞機長老的粗多了?
但說肯定不能這樣說,馮繡虎正色道:“因為我不能給老師添麻煩。”
“麻煩?”
瓦德拉喬微微一笑:“科納特陳對我來說遠算不上麻煩——孩子,或許你可以對我說實話。比如,國公夫人出現在那里真的是巧合嗎?”
馮繡虎垂下眸子,語氣認真起來:“這就是我想私下告訴你的,老師。”
“國公夫人和赤腳王爺廟有聯系,她身邊的一名叫顧芝儷的婢女,就是赤腳王爺廟的修士。我不知道國公夫人到底想做什么,也不清楚大國公對此是否知情,但鎮水司查到這里時就不敢往下查了,我想這對你來說應該也是個麻煩。”
瓦德拉喬瞇起眼睛:“國公夫人和赤腳王爺廟?嗯……確實是個麻煩,但是也很有價值。”
半晌后,他吐出一口氣,再次拍了拍馮繡虎的肩膀:“這件事跟你無關了,放心,我覺得國公夫人應該不會再找你麻煩。嗯……你可以先休息幾天,或者也可以直接回圣堂上職——我聽說科納特陳最近把下城管理得一團糟,就連大國公都找我抱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