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毛核桃正坐在街道中央剔牙。
寬敞的道路上愣是沒一個人敢從他身邊走過,行人紛紛繞路而行。
這位置視野正好,所以毛核桃特意讓幫眾搬來桌椅坐在此處看熱鬧。
面前桌子上擺的餐食也有講究,一碟風干魚,一碟蜜餞,以及一杯咖啡。
有葷有素也有喝。
毛核桃端起咖啡抿了口,面不改色。
站在身旁的馬三炮盤著鐵核桃:“核桃哥,這黑水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苦得人心頭發慌不說,一到晚上不找婆娘泄三回火,還愣是睡不著!”
毛核桃橫他一眼:“土鱉,你懂個屁。”
馬三炮也不惱,笑著回話:“核桃哥你懂得多,那便給我講講唄。”
毛核桃咂摸一下嘴唇,回味著舌根的苦澀:“就是因為苦,所以才要喝。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然你以為上城的老爺們為什么是貴人?全是靠喝這個喝出來的!”
馬三炮若有所思:“那我去抓幾副苦藥熬來喝,不比這個更有勁兒?”
毛核桃一時語塞,遂又惱羞成怒:“蠢材,你懂個屁,苦藥和咖啡能一樣么!喝苦藥一輩子都只有在工廠做苦力,喝咖啡才能當貴人——不信你去看,有哪個苦力喝咖啡?又有哪個貴人喝苦藥?”
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馬三炮有心想多問幾句,卻訥訥不敢言。
毛核桃也怕再多問幾句自己就真被他給問住了,于是趕緊岔開話題。
他朝宣講臺下的人群一指:“去,看看誰不服,挑個刺頭出來,把另一只手也剁了。”
為什么是另一只手?
因為這里好多人就只有一只手。
馬三炮撇撇嘴道:“還剁?這幫殘廢一個月本來也掙不了幾個子兒,再剁了另一只手,就真成廢人了——就算拖到生人街去也只能當最不值錢的餌人賣,這買賣咱們虧呀。”
毛核桃心想也是,于是改了主意:“那就割他們一只耳朵吧。”
馬三炮眉開眼笑:“這主意好。”
說罷,提步走過去了。
馬三炮站在外圍掃視一圈,正好看到邁克將詩冊和干面包遞給一人。
那人只有一只手,行動不便,接過面包后沒拿穩詩冊,一不小心全掉在了地上。
邁克彎腰幫他去撿,馬三炮的眼睛也亮了。
敢把教會的東西掉地上——這不是心不在焉是什么?合該你倒霉!
說干就干,馬三炮擠進人堆,就要把那小子給拖出來,可剛邁出一步,身后忽然有人將他扒拉開了。
馬三炮大怒,回頭瞪眼就罵:“誰他娘扒拉老子?”
嘭!
一記結實的鐵拳砸在臉上——是貨真價實的鐵拳,因為摩根衛官穿著盔甲。
馬三炮鼻血流了滿臉,卻趕緊堆起笑臉點頭哈腰:“贊美迷霧,向您致意,摩根老爺是來視察的吧。”
摩根衛官冷眼看著他:“嘴巴放干凈點,禁止污言穢語,也是教會戒律中的一項。”
馬三炮照貓畫虎地行了個捶胸禮:“明白!完全明白!”
此時毛核桃才慢悠悠走了過來,他笑著給摩根衛官打了個招呼:“摩根衛官,是科納特主教讓你來帶話嗎?他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毛核桃其實不怎么怵摩根衛官,因為科納特陳給他保證過,以后他也能撈個神甫當當。
前些天摩根衛官還悄悄給他透露過一條消息——說科納特主教有意把順子調到身邊當親衛。
毛核桃覺得這是摩根衛官主動向他示好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