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主盡歡。
雖然因為馮繡虎的緣故,導致過程曲折了些,但結果終究是好的——事情解決了。
大國公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賬本是洪勝火的表態,說明鎮水司不會繼續追查,將案子蓋棺定論,就結束在科納特陳這里,并且后續也絕不會再攀扯國公府。
馮繡虎這邊稍微難纏了些,他總是不按套路出牌,作出出人意料的舉動,但歸根結底,他依然表現出了愿意大事化了的態度。
席間,大國公一直在觀察著他們。
洪勝火懂分寸,知進退。他很聰明,什么都知道,也正因為這樣,所以他更清楚什么時候鎮水司該及時抽身。
馮繡虎,一個色心色膽兼具的狂妄之徒,貪婪且心細,他知道自己手中的籌碼最多能換來多少東西,不多要,也不讓自己虧了,把分寸拿捏得剛剛好。
大國公很欣慰遇到的是他們兩個,因為但凡換個更蠢笨些的,或是更正直的,今天的事反而沒那么好解決。
馮繡虎和洪勝火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一個聰明且明事理,一個貪婪但易滿足,反倒令大國公感到放心。
……
月上梢頭,宴席結束。
大國公喝醉了,被兩名親衛抬回房間休息,國公夫人代為送客。
她把二人送到了門口。
洪勝火面色酡紅,但依然沒差了禮數,他拱手道:“夫人留步。”
國公夫人對洪勝火可比馮繡虎滿意太多了,她頷首道:“提督大人慢走,可需國公府派車送你一程?”
洪勝火婉拒:“我家馬車就在對面等候,不勞煩夫人了。”
國公夫人不再多勸,轉頭又去看馮繡虎。
醉醺醺的馮繡虎正拉著顧芝儷的小手:“阿鳳啊,忙完了就早點回家,這兩天別忘了想我。”
顧芝儷努力克制著表情,用力抽回手來:“馮神甫醉了,我是阿儷。”
馮繡虎好似沒聽見,又拉起她另一只手:“素娥呀,在天崖邊我一見你就喜歡得緊,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天。”
正打算解圍的國公夫人一聽這話,手頓時僵在了半空。
她干笑一聲,任由馮繡虎把顧芝儷拉著:“馮神甫放心,我過兩天就把阿儷送來,你在家等著便是。”
馮繡虎滿意了,沖國公夫人招手:“回吧,回吧。”
國公夫人早不想和他多待,也不問需不需要車送,領著婢女轉身回府了。
馮繡虎和洪勝火并肩往街對面的馬車走。
馮繡虎問:“捎我一程?”
洪勝火說:“不順路。”
他臉上的酡紅悄然消退。
洪勝火的道行在那擺著,他根本沒醉——只有馮繡虎是真的有了醉意。
被拒絕,馮繡虎不滿道:“我還沒說去哪兒呢。”
洪勝火無奈,壓低聲音:“噤聲,小心尾巴。”
馮繡虎頓時清醒了些。
果然還是大國公貼心,專門派人盯著他們到家——再順便聽聽馮繡虎和洪勝火回去時都聊些什么,看他們今晚的表現是否真心。
馮繡虎打了個酒嗝,擺手道:“不順路算了,那就分開走吧。”
把洪勝火送上馬車,馮繡虎站在路邊目送著馬車駛遠。
一陣風吹來,馮繡虎裹了裹外套,朝另一個方向邁步走去。
去哪兒來著?
走了一會兒馮繡虎就發現自己迷路了——上城他壓根不熟,這條街他沒來過。
以及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馮繡虎不知道他在上城區的家該怎么走。
那之前是魯鴻熙的家,馮繡虎就去過一次,還是被人給領著去的,你讓他自己找路,肯定是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