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剛沾上沙發的孟漢升差點沒直接跳起來。
他驚慌地把馮繡虎看著:“馮神甫,我這人耳朵不好,時常聽不見話——我手頭還有公務,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沒想到巡捕司這么大個部門的司長,居然是個謹小慎微的油滑性子。
馮繡虎拉著他重新坐下,笑道:“我開玩笑的。”
孟漢升也陪著笑了起來:“你瞧我這耳朵,這會兒又好了。”
周維理咳嗽兩聲,把眾人注意力吸引過去。
他很滿意自己再次成為了焦點,板著臉對馮繡虎告誡:“馮神甫,這里畢竟是府衙,有些玩笑開不得。”
馮繡虎懶得理他,回頭看了眼邁克。
邁克心領神會,他咬咬牙,鼓起勇氣來,指著周維理斥道:“你怎么跟馮神甫說話的!”
周維理愣住了,他看著邁克責怪的眼神,下意識捂住心口——他感到了莫大的傷心。
沉默數秒后,周維理嘆了口氣,對馮繡虎露出苦笑:“確實怪我,馮神甫莫怪,我當官當慣了,這愛說教的臭脾氣一時半會改不過來。”
這一幕把孟漢升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他趕緊重新打量起邁克——還以為這是哪位不得了的人物。
“咱們邊喝邊聊。”
馮繡虎把酒杯遞給孟漢升。
孟漢升剛接到手里,只聽馮繡虎說道:“其實我沒開玩笑。”
孟漢升手一抖,酒杯差點脫手,幸好馮繡虎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孟漢升端著杯子,一時不知怎么接話。
他覺得自己還是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孟漢升看向旁邊的周維理,周維理卻低著頭不說話——他還沉浸在自責中。
越是仔細思量,孟漢升的心里就越拿不準。
心里拿不準,腳下也就邁不動了。
這時候如果走了,等馮繡虎真做出事來,他這個提前知道內情的巡捕司司長難道就真脫得了干系嗎?
孟漢升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馮神甫,我耳朵好像又不好了。”
馮繡虎沖他揚了揚下巴:“先喝酒,喝了就好了。”
孟漢升無奈,提杯一飲而盡。
這次不需要馮繡虎提醒,邁克緊跟著也干杯了。
馮繡虎心中石頭落地,終于解釋起來:“孟司長,綁架是假的,幫各位官老爺砌臺階才是真的。”
孟漢升思緒萬千,注意力暫時還沒落到邁克身上,聞言趕緊湊近:“馮神甫,這話從何說起?”
馮繡虎說:“想必你也聽說了,我今天來,是替教會操辦官員入教一事。”
孟漢升趕緊點頭,下意識朝辦公桌后面的鄭慕文瞥去一眼,小聲問道:“鄭司長是要去吧?”
馮繡虎微微一笑:“可不止是鄭司長,大家都要去!”
孟漢升干笑兩聲,心里卻分明不信。
只聽馮繡虎接著說了:“府衙的官老爺都是體面人,愿意給我這個面子,我當然也得替大家考慮不是?要是就這樣明晃晃地去了,難免被風言風語戳脊梁骨。”
孟漢升摩挲著下巴,不由點頭——甭管是不是真有人去,但馮繡虎說的道理沒毛病。
馮繡虎這時候圖窮匕見:“所以我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先把各位官老爺的家眷綁了,到時候官老爺們就能名正言順地來大座堂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