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繡虎飛起來了。
風把他吹得臉皮變形嘴唇狂甩,就像在坐一趟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過山車。
唯一的區別只在于——這比過山車的速度快多了。
狂風卷著他,先飛過了飛泉坳的山林。
馮繡虎從高空看下去,竟完全找不到剛剛龜首山丘的影子,看來灰先生把它藏得很好。
繼續飛,馮繡虎分辨出來,他是在往帆城的方向移動。
既來之則安之,馮繡虎把禮帽抱在懷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我就知道老萬頭給我那張貴賓卡沒安好心,我肯定是被神廟做局了。”
馮繡虎這樣說道。
腦海里蝕不屑地打了個響鼻:“蠢蛋,這是一張神符,萬籟丘可畫不出來。”
馮繡虎一愣:“原來這局是娘娘做的?”
蝕沉默了一會兒:“這張神符做得巧妙,我也看走眼了,沒早點發現端倪。”
“不怪你。”
馮繡虎安慰道,他下意識伸手入懷,想把貴賓卡拿出來再端詳端詳,卻摸了個空——這才反應過來,符篆生效時,就已經化作流風和雨水消散了。
他對蝕說道:“風情雨韻夜總會的老板是老萬頭,這先入為主的概念讓我們失了提防,以為貴賓卡是從他手里出來的,被擺了一道也沒轍——話說這風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去風雨的身邊。”
蝕回道:“這道符的功效極其簡單,也是讓我看走眼的原因之一。”
“一旦生效,就會強制將你帶過去。”
馮繡虎想了想:“那要是我離得很遠呢?假如我現在遠在世界的另一頭,隔著這么遠還能生效嗎?”
“當然能。”
蝕吭哧吭哧笑了兩聲:“風一吹起來就不會停下,就怕你會餓死在半道上——還記得她把貴賓卡給你時叮囑過什么嗎?叫你別離開帆城。”
馮繡虎恍然大悟。
難怪了,風雨娘娘明明那么看重他這個新誕生的“原始神”,卻從未真正限制過他的自由——合著是因為有這么根拴繩套在他脖子上。
人壓根就不擔心馮繡虎跑了。
談話間,帆城到了。
城門處可謂是格外熱鬧。
神廟修士已經徹底占據了城墻,吊橋也升了起來。
城門這頭風嘯雨急,懸崖那頭迷霧籠罩。
軍中神官共同撐起迷霧,艱難抵御著雨幕的侵蝕,神衛軍龜縮在迷霧中,邊緣處已經有不少未及時躲避的神衛軍橫尸在平原上。
馮繡虎在城墻上的人群中看見了萬籟丘的身影,他負手佇立,遙望著對面的軍陣——這就是神廟能占據完全優勢的原因所在。
而除了苦苦支撐,神衛軍這邊也不像是準備發起浩大攻勢的樣子,他們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他們在等能對付萬籟丘的人過來。”
蝕嗤笑一聲:“可惜等不到了。”
仿佛心有所感,萬籟丘抬頭朝這邊望來。
馮繡虎趕緊揮手跟他打招呼:“姓萬的你他媽跟娘娘合起伙來陰我——”
話還沒說完,風就帶著他飛遠了。
上城區映入眼簾。
街道上狼藉滿目,卻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