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下城的競買行。
仔細想想,一直到馮繡虎離開帆城,他都不曾知道上城區面向諸多貴人的競買行的老板是誰。
看來掌柜這里是問不出競買行的消息了,馮繡虎便換了個話題:“那給我講講胥夫人吧,在你們眼里,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本來正側目聽說書先生講故事的順子聞言,默不作聲地回過頭來,也把掌柜盯著。
“胥夫人”
掌柜輕捻八字須:“別的地方不好說,但在千嶼城,那真是頂著天的大人物。”
“在前任市長還未出事的時候,其實沒多少人知道她。直到食無魚聲勢浩大地開起來,人們才曉得幕后的大東家竟然是前任市長的未亡人!”
掌柜掃了圈館內眾客:“這偌大的千嶼城內,你若去問人們前任市長姓甚名誰,或許許多人還不知道哩,但若是提起胥夫人的名字,才是真的無人不曉。”
他天亂墜吹了半天,卻始終沒講出實質內容來。
馮繡虎忍不住打斷:“你老說她是世間罕有的奇女子,但我想知道的是——她具體奇在哪里”
掌柜沉思片刻:“我們這等小人物也接觸不到人家,你想聽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我也講不出來,只給你講幾個聽來的事跡——”
“胥夫人靠食無魚發家之后,便主動出資修繕各個島嶼間年久失修的橋梁,而且她心思玲瓏,并不攬功,而是借了府衙的名義,此舉既賺了名聲,同時也交好了府衙。”
“雖與府衙交好,她卻沒有同流合污,反而心懷正義,她曾暗中收集證據,把好幾位貪官拉下了馬,我如今都還記得當時圍觀眾人拍手叫好的場景。”
“還有,頭些年城外匪患嚴重,搞得人們怨聲載道。府衙本有心命大玄軍剿匪,可匪眾聚嘯下游金簍島,易守難攻,若要剿匪又是費錢費力。你猜怎的最后竟又是胥夫人出面,才使匪患平息。”
馮繡虎抬眼看來:“水匪也給她面子她的面子會不會太值錢了些。”
掌柜搖頭:“胥夫人具體是怎么跟水匪談的,我又如何得知但想來無非是把道理挑明——畢竟真鬧到最后把大玄軍逼來了,水匪也沒有活路。”
掌柜不知道,但馮繡虎知道,胥憐笙給了水匪一條新的活路,賣魚。
但有一說一,胥憐笙確實是個奇女子。
不是從掌柜的這幾個道聽途說的事跡里得來的這個結論,而是因為——能讓滿城百姓都說她好話,僅憑這一點,胥憐笙就不簡單。
聊完了天,馮繡虎起身欲走。
順子照舊讓小廝將糕點打包。
因為離得近,馮繡虎本打算把食盒先放回家,順子卻道:“不用了,直接去吧。”
見馮繡虎看來,順子解釋道:“咱們今天是去拜訪的,空著手不像話。”
拿吃剩的糕點當見面禮其實也不太像話。
但馮繡虎覺得這很順子,索性便點頭了:“行,反正也吃不完,讓她幫著消滅一些。”
于是二人不再耽擱,在路邊招來一輛馬車,直奔食無魚而去。
車廂里二人沒有交談。
順子望著窗外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馮繡虎則是在回味著掌柜剛才的話。
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比如——掌柜說匪患已經平息,那馮繡虎來時遇到的又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