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繡虎是個講道理的人,他雖然愛撈錢,但這種沒道理的錢他不掙。
他把食盒推了回去:“我給的不是茶錢,是買消息的錢,你的消息值這么多。”
馮繡虎說得認真,掌柜沒再推拒,只是連連作揖道謝。
甩開掌柜,三人過橋回到家中。
進了屋,方有六從柜子上拿起一封信遞給馮繡虎:“今早到的,你不在家,我就替你收了。”
馮繡虎接過一看,原來是從帆城寄來的回信。
他撕開信封,坐到桌邊細讀。
信上是細腰兒的筆跡,所言多是瑣碎,大多數內容都是在回答馮繡虎寄去那封信的問題,比如家中近況,熊桂媛的生意,錢光同在府衙做了些什么之類的。
似乎是知道馮繡虎不喜歡糾纏,所以細腰兒在信中並未多費筆墨闡述思念之情,但字里行間卻處處透著對馮繡虎的關切,直到最后一頁快寫不下了,才在底部留下一行小字。
【家中一切安好,唯獨少了老爺身影,奴家久未習慣,常幻夢老爺歸家,欣喜而泣,復醒方覺淚濕枕巾。】
看完了信,馮繡虎把它迭好,回房收進了行李箱里。
從房間出來時,看見了侯在門外的順子。
順子掰著指頭,垂首小聲說道:“哥,謝謝你。”
順子不傻,知道馮繡虎是為了他才留下胥憐笙的小命。
馮繡虎拍拍他的肩膀:“別放在心上,也別覺得虧欠了誰,她本來就罪不至死。”
這倒是馮繡虎的真心話,站在胥憐笙的立場上來說,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整個計劃里,她要對付的是大國公和教會,就連被坑害的順子也是教會的代行者,這種“狗咬狗”的局面她做起來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順子小聲說道:“我知道,阿笙姐雖然是在利用我,但她也沒打算害我的命。”
馮繡虎撇撇嘴——事實真是那樣嗎
當然不是,要知道,胥憐笙最開始想推出去頂鍋的人是石大腳,而石大腳如果被教會抓去,肯定是沒命了,所以胥憐笙絕不是什么人美心善的貨色,只不過順子剛好是代行者,給了胥憐笙一個更合適的人選罷了,而並不是她發善心不愿殺人。
但馮繡虎沒有反駁順子,既然已經決定留胥憐笙一命,那不如給順子心里留點好印象,也有個念想。
回到一樓,方有六正坐在沙發上整理手札里的內容。
馮繡虎問他:“素材扒夠了沒,咱們是不是差不多該走了”
方有六笑著回道:“托你的福,夠了。”
這倒是沒說錯,要不是有馮繡虎,方有六還真沒辦法在短期內接觸到這么多千嶼城的秘聞。
方有六點點頭:“而且咱們也確實該走了,再過幾天就要收供奉銀和香火錢,我估計你也沒打算交,所以為了避免更多麻煩,咱們得趕在之前離開。”
說話時,方有六總是忍不住瞟著馮繡虎臉色。
馮繡虎沒好氣道:“我臉上有”
方有六乾笑兩聲:“沒有,我只是有些擔心你的狀態。”
馮繡虎不禁皺眉:“什么意思”
方有六猶豫了幾秒,說道:“你今天做的事,讓我感到有些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