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時,陳寒在廊下撞見抱著海儀的爪哇使者。
老人突然用生硬的漢話問道:“國公爺,那些數字……真能算盡滄海?”
“算不盡。”陳寒望向碼頭方向,那里正升起試航新艦的旗語,“但足夠算出,誰才是海的主人。”
午時的鐘聲傳遍金陵時,各國使者登上了返程的貢船。
他們懷里揣著漢文國書,袖中藏著《算法統宗》,卻沒人注意到船艙底層的貨箱里,整整齊齊碼著巾幗工坊出品的“π字紋”包袱布。
朱標站在閱江樓上,看著帆影漸行漸遠。
江風吹亂他腰間玉墜的流蘇,也送來物理院學子們演算的誦讀聲。
太子輕笑:“陳寒,你說他們回國第一件事會做什么?”
朱標站在閱江樓的雕花欄桿前,望著江面上漸行漸遠的貢船帆影,指尖在青石欄板上輕輕敲擊。
遠處物理院學子們的誦讀聲乘著江風飄來,與寶船起錨的號角交織成奇妙的韻律。
“陳寒。”太子忽然轉身,蟒袍下擺掃過階前未干的晨露,“你說這些使者回國后,會不會以為大明只有火炮厲害?”
陳寒正俯身調整腰間新配的航海羅盤,聞言抬頭笑道:“殿下莫非還想讓他們見識些別的?”
朱標的目光越過金陵城的飛檐斗拱,落在東北角那片冒著淡淡青煙的院落群上。“讓允熥帶他們去工程學院轉轉。水師的火炮不過是三年前的舊物,該讓番邦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洪武新器’。”
他說這話時,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陳寒立刻會意——太孫朱允熥主持工程學院這兩年,那些藏在深院里的奇技淫巧,怕是連兵部的大人們都未必全見過。
三日后清晨,會同館的南洋使者們接到了一道鑲金邊的請柬。爪哇使者蘇門答臘捧著燙金帖子反復端詳,只見上面用漢文和番語雙語寫著:“恭請貴使于巳時蒞臨大明工程學院,觀摩洪武二十八年科技成果展”。落款處蓋著太孫朱允熥的蟠龍印,印泥里摻了金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太孫殿下親自相邀?”滿剌加使者緊張地整理著皺巴巴的官服,“這工程學院是何處?”
通事捧著銅盆進來伺候洗漱,聞言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那里是專門研制新式機械的衙門。聽說去年改良的六錠紡車,一個女工能抵過去五個。”
使者們將信將疑地登上馬車時,發現車隊前方竟有八名錦衣衛開道。這些平日冷著臉的緹騎今日卻格外和善,領頭的小旗官甚至主動介紹起沿途風景。當馬車穿過鑲滿銅釘的朱漆大門,三佛齊使者突然拽住了蘇門答臘的袖子。
“天神啊!”他指著院墻上綿延不絕的金屬管道,那些銅管在晨光中泛著暗紅光澤,每隔十步就噴出股白色蒸汽,“那是龍息嗎?”
回答他的是個清朗的少年嗓音:“這叫蒸汽導流管,用來給實驗室恒溫的。”
眾使者慌忙下車行禮。只見漢白玉臺階上站著個穿杏黃蟒袍的少年,腰間懸著象牙算籌,發冠上那顆東珠比爪哇王冠上的還大三分。太孫朱允熥不過十五六歲年紀,笑起來時眼角微微下垂,偏生舉手投足間自帶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諸位遠道而來,不必多禮。”朱允熥虛扶一把,轉身指向身后高聳的玻璃穹頂建筑,“今日請諸位看的,是我大明工程學院三十六坊最新成果。”
隨著太孫擊掌三聲,沉重的青銅大門緩緩開啟。使者們剛踏進前廳,就被撲面而來的景象震得說不出話來。十丈高的廳堂內,懸浮著個巨大的銅制天體儀,七大洲四大洋的輪廓用各色寶石鑲嵌,正在半空中緩緩旋轉。更驚人的是環繞四周的十二座水力鐘,每座鐘的指針行走速度各不相同,卻都精準對應著某個星象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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