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柜忍不住問:“若是學得慢”
“工坊會派熟手去教,包教包會。”朱幼薇斬釘截鐵地說,“但有一條,若發現虐待女工,立刻終止合作。云南那邊上月剛趕走個緬甸商人,就因為克扣了女工一頓飯錢。”
商人們連連稱是。他們現在誰還敢小看這個年輕的郡主?太子親自站臺,虔國公保駕護航,更別說工坊日進斗金的實力。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朱幼薇長舒一口氣。小桃連忙遞上溫熱的菊花茶:“郡主累了吧?”
“還好。”朱幼薇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去請徐管事來,今晚要把派往各地的人手定下來。”
陳寒從屏風后轉出,手里拿著份名單:“不必找了,太子殿下已經調了二十名女官過來,都是識文斷字的。”
朱幼薇驚喜地接過名單:“父親何時安排的?”
“今早剛到的飛鴿傳書。”陳寒笑道,“殿下說了,要讓你沒有后顧之憂。”
徐管事匆匆趕來,手里捧著剛蓋完章的契約:“郡主,都核對過了,沒有疏漏。”
朱幼薇仔細翻看每一份契約,在特別條款處都停頓片刻。確認無誤后,她抬頭對徐管事說:“明日開始,你帶著新來的女官們熟悉工坊規矩。七日后,第一批人就要出發去松江。”
暮色降臨,工坊里的織機聲漸漸停歇。但正堂的燈火依然明亮,朱幼薇和徐管事正在給即將外派的女官們講解要點。
“到了地方上,第一件事是檢查女工的食宿。”朱幼薇指著章程說,“每人每日要有二兩肉,一旬休沐一日。”
一個年輕女官舉手問:“若是當地商人陽奉陰違怎么辦?”
“直接寫信回來。”朱幼薇語氣堅決,“工坊會派人核查,情況屬實立即終止合作。記住,你們不僅是去教手藝,更是要護著那些女子。”
女官們神色肅穆地點頭。她們大多出身寒門,深知女子謀生不易。
夜色漸深,朱幼薇獨自站在望樓上。運河里漕船如梭,大多掛著各地商號的旗幟。她知道,從明天開始,這些船上裝載的將不僅是布匹,還有無數女子的希望。
陳寒悄悄走來,為她披上外衣:“想什么呢?”
“我在想,云南工坊剛開張時,劉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朱幼薇輕聲道,“現在她不僅能讀會寫,還能和番商談笑風生。”
陳寒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杭州城的萬家燈火盡收眼底:“這還只是開始。”
是啊,這還只是開始。朱幼薇在心里默默重復。當各地的巾幗工坊都建起來時,大明的女子們就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翌日清晨,第一批外派的女官們整裝待發。她們穿著統一的青色衣裙,腰間掛著工坊特制的銅牌。朱幼薇親自為每人系上繡有“巾幗”二字的荷包。
“這里面有十兩寶鈔,是你們的安家費。”朱幼薇叮囑道,“記住,你們代表的是杭州工坊的臉面。”
女官們齊聲應是。晨光中,她們的身影漸漸遠去,帶著新的希望奔赴各地。
杭州城的百姓們站在街道兩旁,目送這支特殊的隊伍。賣炊餅的張老漢喃喃自語:“這世道,真要變了。”
……
夜色漸深,杭州巾幗工坊的燈火一盞盞熄滅。
朱幼薇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揉了揉發酸的肩膀。小桃端來熱茶,輕聲道:“郡主,該歇息了。”
朱幼薇接過茶盞,溫熱透過瓷壁傳到指尖。她望向窗外,月光如水般傾瀉在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