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小心翼翼的敲門聲和姜梨壓低的聲音。
“文宸?雷叔?你們沒事吧?”
“爸,媽,你們先回屋看著七斤,我......我進去看看。”
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姜梨端著碗冒著熱氣的醒酒湯走進來,眼前的情景讓她心頭一緊。
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丈夫醉伏在桌上,一動不動,衣襟濕了大片。
雷柏良則呆坐在對面,雙眼紅腫,目光空洞地望著墻壁,臉頰上淚痕未干。
姜梨輕輕嘆了口氣,放下醒酒湯,快步走到蘇文宸身邊。
她先是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冰涼一片。
然后費力地將他的頭從冰冷的桌面上托起一點,心疼地用手帕擦拭著他臉上殘留的酒漬和淚痕,低聲道。
“都多大的人了…自己身子要緊不知道么?”
聲音帶著嗔怪,更飽含了濃濃的心疼。
她轉頭看向神情木然的雷柏良,聲音放得更柔和。
“雷叔,您也…唉,先喝口熱的緩一緩吧!”
她又朝著門口輕喚,“爸,你進來搭把手吧!”
“阿宸醉了,幫我先把他扶床上去。”
蘇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看到屋內的情景,也重重嘆了口氣。
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走過來,先扶住了醉得不省人事,身體沉甸甸的兒子。
他的目光掃過桌上空了大半的酒瓶,掃過神情悲慟的雷柏良,渾濁的眼中也掠過一絲復雜難言的痛楚。
低聲說了一句:“老雷,你也…想開點,人死不能復生。”
“咱們一堆老兄弟,已經早就在
“讓司令員也跟他的老戰友們…說會兒話吧!”
最后那句話,聲音極低,像是說給雷柏良聽,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昏昏沉沉中。
蘇文宸只覺得自己,仿佛沉在冰冷漆黑的深淵里掙扎。
不過突然間溫熱柔軟的觸感輕輕拂過他的胸膛。
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努力地想將他從那無邊的悲愴寒潮里拽離。
蘇文宸感受到胸口的沉重,下意識睜開沉重的眼睛。
只看到一個小東西正騎在自己的肚子上,不停的低頭在自己胸上找食吃。
也許是在蘇文宸胸口嗦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平時熟悉的出餐口。
小家伙似乎很不滿意,嘴里不停的喊著。
“啊!啊!”之類的嬰語,似乎是在提醒蘇文宸快點出餐。
剛睜眼的蘇文宸見到這一幕,內心的悲痛也被眼前的小天使一點點撫平。
是啊!
他還有孩子,有家人!
甚至還有特區幾百萬人民群眾,也都期盼的看著自己帶他們走出貧困。
還有他們國家的偉大復興都沒有完成!
他還有那么事情需要做呢!
不過這一次,這位領導的離世,也確實讓蘇文宸感受到了時間的緊迫性。
他清楚,再過幾年一個又一個老一輩都會堅持不住相繼離世。
到時候具體怎么樣,其實他也不太清楚。
梳理完自己的心情,看著肚子上的臭小子還在那里堅持不懈的找出餐口。
蘇文宸頓時好笑的把對方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