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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書院。
這書院和武館是同時創建的,但相較于武館的熱鬧,書院可謂是冷清到門可羅雀。
幾年來,整個書院,除了來啟蒙的孩童,真正的弟子也就寥寥十多個人。
孩童啟蒙之事有其他先生負責,沈文焰和陸致遠每日都十分清閑。
院中一角,涼亭矗立,假山環繞,松柏與竹爭勝,紫蘭與牡丹斗艷。
和風熙熙,涼亭四角的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亭中,師徒二人對弈。
“夫子,學生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沈文焰執黑,一子落下后悠然開口。
陸致遠的目光盯著棋盤,身旁棋盒內的一粒白子憑空漂浮著。
似是等待其繼續說下去。
沈文焰開口道:“學生想要出去走走,但阿爹不準,為此還將我暴打了一頓。”
白子飄向棋盤,緩緩落下。
陸致遠抬起頭看向他道:“你是想讓老夫當你的說客?”
沈文焰拱手:“天下之大,不見山川之壯闊,不知他鄉之風俗,何以成就千古篇章,載文道之昌盛?”
陸致遠頷首,思忖片刻道:“你我名義是師徒,然今已是結伴同行,無前路可循跡,老夫也無法斷定所走的路就是對的。”
“各行其道也好,日后倒是能互相借鑒。”
“你若有意,當可再去找你父親細說。”
“他是一個明事理的人,當能懂得你的想法。”
沈文焰聞言,神色古怪。
一想到要和父親提及此事,脊背和屁股處便隱約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怕了?”
“怕的話就和老夫在這書院中下下棋,讀讀書也挺好。”
陸致遠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沈文焰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也沒再繼續多說什么,二人繼續對弈。
夜晚。
吃完飯后,沈文焰還是找到了正在院中逗著沈崇弘與沈崇玄玩耍的沈元。
“阿爹,兒有件事想與您說。”
沈元輕輕撫摸著面前大黑狗的腦袋,沉聲道:“說吧。”
沈文焰蹲下身子,看向沈崇弘與沈崇玄二人道:“你倆先去一邊玩去。”
兩個小家伙聞言,有些不開心的撅著嘴離開了。
沈元拍了拍大黑狗的腦袋。
這東西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跑向沈崇弘兄弟二人。
“兒……還是想出去走走。”
“崇序已經快一歲了,家中也沒什么大事……”
沈文焰一邊說,一邊密切關注著老父親的臉色。
“嗯,去吧。”
沈元思忖片刻,面色平靜開口道。
嗯?
沈文焰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他道:“阿爹……同意了!?”
沈元嘆了一口氣站起身。
“路始終都要你們自己走,爹也不能跟著你們一輩子。”
“你的心既然不在家里,管著你的身體又能如何?”
說著,他緩緩轉身,盯著沈文焰道:“阿奴,爹希望你心中要有自己的底線和堅持。”
“記住自己的身份。”
沈文焰神情微怔,隨之后退一步躬身拱手道:“父親教誨,兒謹記于心!”
“阿爹放心,兒一直都記得自己是沈家人,是您的兒子,是崇玄和崇序的父親。”
“還是趙萱的夫君。”沈元補充了一句,接著道:“為人子,當有為人子的擔當。”
“為人父,當有為人父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