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千萬年的時光太過漫長，那段記憶早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讓他下意識地淡化了許多與劍叔相關的記憶——因為每當想起劍叔，那種深入骨髓的悲痛便會席卷而來，讓他難以承受。
而那些與劍叔相處的記憶，往往又與路路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久而久之，連帶著關于路路通的記憶，也變得模糊了。
“出去看看。”
良久，方天宇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他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轉身朝著邊境區域飛去。
隨著半神境修為的全力運轉，方天宇和趙大山以及身后的一眾神界半神，瞬間跨越了數個光年的距離，來到了雷霆神域與黑暗神域的交界邊境。
而在這里，林楓早已靜靜地等候多時。
他懸浮在虛空中，身影挺拔，神色平靜，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位老友，而非即將展開生死之戰的敵人。
當看到林楓的第一眼，方天宇和趙大山都不由得愣住了。
眼前的這個人，無論是長相、模樣，還是身高，都與他們記憶中的路路通完全不同，簡直是判若兩人。
但是，在仔細觀察了林楓片刻之后，兩人心中都升起了一個無比肯定的念頭——眼前這個人，就是他們當年認識的那個路路通！
模樣可以改變，氣質可以偽裝，但一個人獨有的大道氣息，尤其是那種極其特殊的修羅大道氣息，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那種霸道、凌厲，又帶著一絲悲憫的氣息，與他們記憶深處的那個人，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神界與黑暗神殿爆發戰爭后，神界內部對飛升而來的黑暗修士進行了大清理。”
方天宇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著林楓，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我們當時想著，若是你被抓住了，就想辦法讓家族出面替你求情。可我們翻遍了所有的名單，都沒有找到你的名字。”
“從那一刻起，我們就懷疑，你與黑暗神殿的圣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千萬年的歲月，早已磨平了當年的青澀。
這些年，他經歷了太多的戰爭與背叛，見證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整個人也變得沉穩了許多，看透了許多世事。
“當年，我的確是為了神殿圣女而來。”林楓坦然承認道，“這點，不用我說，你們想必也已經猜到了。”
“所以，你今天找我們，是想做什么？”
方天宇冷哼一聲，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說句真心話，林楓當年的確幫助過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救過他的命。
這份恩情，他一直記在心里。
可林楓是黑暗小魔神的父親，他當年來到神界的目的，本就不單純。
方天宇甚至覺得，像林楓這樣的人，就應該永遠地消失在過去，而不是在這個時候再次出現，并且是以敵人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
這讓他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扎。
面對方天宇帶著質問的目光，林楓的表情依舊平靜無波，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淡淡的惆悵：“這些年，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偶爾我也會緬懷過去。我不太喜歡交新朋友，但你們是我的故人，我覺得，總歸是要見上一面的。”
雖然從身份證上看，他只有二十四歲，但自從成為時間半神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境就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蛻變，仿佛已經歷經了千世百劫。
故人嘛，無論如今立場如何，總歸是要見上一面的，也算是給那段逝去的歲月，畫上一個不算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