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會拋棄她……我、我不想拋棄她……我本來應該、帶她一起……”
支離破碎的語言,勉強拼湊出兩句蘇天晴能聽個大概的話。
其他人或許覺得一頭霧水,但對了解到了夏悠悠過去經歷的蘇天晴而言,夏桃桃這一番話無疑讓自己確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夏桃桃,就是夏悠悠的姐姐。
她就是那個在雪夜里賣掉守護之星,偷了家里的錢,帶病重的夏悠悠去城里看病的那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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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口水緩緩吧。”
“謝謝……”
接過蘇天晴遞過來的保溫杯,夏桃桃喝了一口杯中溫熱的清水,
熱水入喉,溫暖驅散了寒意,也讓兔娘冰冷的內心稍有了些許慰藉。
在同伴們面前,一向社恐的兔娘一反往常慫慫的模樣,慢悠悠地說出了她自己的故事。
故事的梗概與夏悠悠講述的完全一樣,只不過換了個視角,讓蘇天晴知道了更多細節。
轉折點便是夏悠悠病倒的那一刻——
“……妹妹生病了。”
“她得了很重的肺炎,發著高燒,爸媽不讓她到城里的大醫院去看病,診所里的醫生也無能為力。”
“我把身上的錢都掏給了醫生,醫生卻讓我盡快把妹妹給送去城里,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我找爸媽談了談,我知道家里還有一些錢,雖然不夠,但至少、至少可以讓妹妹到城里去看病!”
“……可他們拒絕了我。”
說到這,夏桃桃的眼神頓時黯然了幾分。
就連在旁的菲夜嵐都聽不下去了,不解地說道:
“拒絕?那可是你的親妹妹,你爸媽為什么會……”
“……”
蘇天晴阻止了菲夜嵐,用眼神示意她冷靜一些。
雖然不管誰聽到這樣的事情都會生氣,都會感到憤怒,但現在若是再讓夏桃桃繼續接受這些情緒的話……
好在菲夜嵐也及時察覺到了狀況,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但她那雙狼眸已經在閃爍著苦悶惱怒的光彩。
“但我已經習慣了……或者說,我當時、當時已經徹底麻木了。”
“我有許多哥哥姐姐,有很多弟弟妹妹,可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他們……”
“明明昨天大家還在一起笑著聊天,還聚在院子里啃苞米吃饅頭,可第二天……就會被賣給路過的那些黑衣人……或是消失在某個小巷里……”
“有時候是‘去城里玩’,有時候是‘意外走失’……”
夏桃桃低垂著腦袋,
雪地在腳下發出吱呀摩挲聲,她仿佛被這場大雪給凍在了長椅上,
“……那天晚上,我找到了城里的商人,把守護之星賣給了他。”
“他給了我很多錢,但那些錢還不夠……想要把妹妹的病給治好,還差了一些。”
“后來我趁著夜色回到家里,打開了家里的柜子,拿走了一些錢。”
“爸爸發現了我,他用板凳想要打我,我搶過板凳打斷了他的腿。”
“我帶著妹妹去到城里,把所有的錢都給了醫生,拜托醫生一定要治好妹妹的病。”
“那之后……我就離開了。”
“我知道,如果我繼續留在這里的話,爸媽肯定會打斷妹妹的治療,不讓妹妹她繼續看病。”
“我走了很久很久,走了很遠很遠。”
“我溜進了一輛靠邊的客車,在貨箱里睡了一覺……一天還是兩天呢?我也記不得了。”
“等我醒來時……我已經來到了蓉城。”
“這就是我過去經歷的一切。”
保溫杯的水汽漸漸升騰,卻融化不掉兔娘眼底的冰涼,
她卻突然苦笑起來,眼淚從眼眶滾落,大滴大滴地落在滿是雪花的衣服上,濺出一片深色的痕跡,
“……可是,為什么……”
“我為什么要拋棄她們……一個人逃走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