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嘟靈失魂落魄抬起頭,正對上顧清看過來的眼神。
那眼神復雜極了,有難堪,有傷心,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唯獨沒有了曾經的清澈和溫度。
“這里不適合你。”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嘈雜的背景音,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冷漠和疏離,“喝了,趕緊走。”
陳嘟靈看著那杯西瓜汁,又看向他再次融入那片曖昧光影中的背影。
就在這時,
一個明顯喝多了、腳步踉蹌的年輕男人晃悠著湊了過來,滿身酒氣,眼神輕佻地打量著陳嘟靈。
“喲,小妹妹,一個人啊?穿這么多,不熱嗎?來,哥哥請你喝點帶勁兒的……”
說著,手就不老實地要搭上她的肩膀。
“別碰我!”
一股強烈的厭惡和自我保護的本能爆發出來。陳嘟靈猛地站起身,用力撞開了那個醉醺醺的男人。
她的動作帶著從未有過的激烈和生澀,撞得那男人一個趔趄。
她看也沒看對方驚愕和惱怒的表情,抿緊了蒼白的嘴唇,抱著書本,像逃離什么可怕的地方一樣,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喧鬧的酒吧大門。
冰冷的夜風瞬間包裹了她,讓她打了個寒顫,也讓她混亂的大腦清醒了一瞬。
她沒有走遠。
酒吧外不遠處有幾級冰冷的臺階,她抱著膝蓋,慢慢地坐了下來。
書本被她緊緊摟在懷里,仿佛那是唯一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依靠。
她固執地坐在那里,在冬夜的寒風中,等待著那個已經面目全非的少年。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
可李珥看到的,卻是顧清被追債人圍毆毒打的場景。
“讓你欠錢不還!”
“小白臉你挺有種啊!!”
一名男子兇悍的一拳打倒顧清。
李珥再壓制不住心中的悸動,
奮不顧身的沖上前,推開這些人,以瘦小的身軀張開手臂,擋住這些人,恐懼聲嘶道:
“我替他還!我替他還!”
顧清很沒出息的爬起來,躲在陳嘟靈的背后,還用力推了追債人一把,罵道:“聽到沒有,我妹妹幫我還!”
忽悠走了追債人,
陳嘟靈跟著顧清來到了那間臟亂不堪的出租屋。逼仄的空間里彌漫著煙味、泡面殘留的氣息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頹敗感。
顧清幾乎是把自己摔進了那張破舊的沙發里,他緊閉著眼,呼吸沉重,身體微微蜷縮,抗拒著外界的一切。
尤其是她——這個將他此刻狼狽徹底看穿的人。
陳嘟靈輕咬著下唇,眼中的心疼和憐意流露出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我只是…替我一個朋友來看看你。”
她沒有再試圖喚醒他,只是默默地開始動手收拾。
她撿起地上的空酒瓶和外賣盒,將散落的衣物疊好放在一旁,用抹布擦去桌面上的污漬。
收拾停當,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里面裝著她東拼西湊、省吃儉用攢下的錢放在桌角上。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酒精的麻痹褪去,也許是潛意識里感知到那抹干凈的離去,顧清從昏沉中掙扎著睜開眼。
他的目光定格在某個突兀的信封上,痛苦、羞憤,愧疚在眼里掙扎。
往日的一段時間,
李珥都會經常來幫許弋收拾房間,面對許弋借錢的短信,她嘴上說著沒有,可卻會拜托學姐介紹兼職,努力賺錢。
許弋因此也煥發了新生,辭去了酒保工作,好好上學之余,開始努力學習編程。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