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絕對平坦、沒有任何參照物的虛無中前行,并非依靠步伐,也不再依靠視覺或聽覺,而是一種靈魂層次的“靠近”。
而他的移動并未持續太久,前方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深處,一點微弱的光芒逐漸顯現。
那光芒帶著溫暖的橘紅色。
那是火焰的顏色。
隨著日向云川逐漸走近,火光也逐漸清晰、放大。
一個孤零零的火堆,在黑暗中靜靜燃燒著,火焰無風卻能搖晃,暖意驅散周遭冷寂。
而那幾根柴薪似乎永遠也燃不盡一般,在這片虛無中成為唯一光源,撐開一小片約莫方圓數米的可見區域。
在火堆的旁邊,一塊石頭上,坐著一道身影。
那人背對著日向云川的方向,左臂袖口是繡著紅色圖案的白色袖標,一頭銀白色的短發泛著暖光。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凝固在生死夾縫中的石像,火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向身后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死寂。
那個背影,與日向云川記憶中的身影重合。
木葉白牙·旗木朔茂。
一個本該進入凈土安眠,卻被無法釋懷的遺憾和愧疚所束縛,徘徊于此處的強者靈魂。
“是卡卡西嗎?”
旗木朔茂依然背對著日向云川看著那團火光,似平靜似麻木又似釋然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日向云川沒有回答,只是走到他身邊的那塊石頭旁,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塵,在他的身側坐下,動作自然得仿佛本就該如此。
“你……”
旗木朔茂在這時也意識到,身旁這個氣息和卡卡西相同的身影,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愣了一下后錯愕地張了張嘴。
“居然能夠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忍受二十多年的孤獨痛苦。”
日向云川的目光落在眼前這頑強燃燒的火光上,像是對著火焰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嘆息感慨道:“真的很厲害啊。”
這片空間,毫無疑問,是所有死去亡魂在進入凈土沉眠之前,都必須短暫停留、穿行而過的地方。
但是,根本不會有什么人會在這種空無一物,甚至沒有時間概念的鬼地方停留太久。
沒有光,沒有聲,沒有時間流逝感,沒有五感反饋。
這種感覺無異于將人關進無光無聲的房間里,每在這里停留一秒都是一種恐怖痛苦的折磨。
所以,旗木朔茂能在這種鬼地方停留二十多年,可想而知他對旗木卡卡西的執念有多深。
這種強大執念撐起來的意志,日向云川都不由得感慨嘆息。
嗯,這種近乎瘋子的家伙,如果能夠轉化為‘虛’……
“二十多年?”
聞言,旗木朔茂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時間在這里早已混亂、模糊甚至扭曲,若非被日向云川點破,他自己也無法確切感知自己在這里究竟停留了多久。
但很快,一股更深的寒意從心底滲出,連面前的火焰也無法溫暖。
“你是誰?”
旗木朔茂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干澀,緩緩地側過了半邊臉,火光勾勒出他剛毅卻寫滿無盡風霜的側臉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