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城,轄十三院,每院轄三室,再算上云夢衛、巡捕隊,轄區各鎮、官辦商社,吃公家飯的,將近萬人。
但其中,非編成員超過八成。
而有編無編的標志,就在于這枚銅質飛魚標。
站在薛向面前的姜坤,即便舅父是第三室副室長,他也沒混上一枚銅質飛魚標。
畢竟這飛魚標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拔出蘿卜才有坑。
薛向如果放出風愿意勾兌這枚飛魚標,必然會被哄搶。
而薛向料定,姜坤接近自己,就是為了這枚飛魚標。
此刻,他以辭職為說辭,就是故意吊著姜坤,免得這小子繼續出陰招害人。
“哎,既然薛兄你心意已決,我幫你找人勾兌。”
說話兒,姜坤摸出五枚靈片,塞給薛向,“你家負擔重,又被免了仨月薪俸,先拿著,頂一陣。
千萬別推辭,推辭就是沒把我當兄弟。”
薛向假意推辭兩句,便也收了,又忍著惡心陪姜坤白話一會兒,姜坤才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
“早晚干死你。”
望著姜坤遠去的背影,薛向祝福一句,返回公房。
同房的三位同僚,出外差去了,倒是清凈。
他泡了一杯熱茶,推開窗戶,放入滿目蒼翠和皚皚白云,開始評估自己的處境。
資料庫失火案,有幕后推手,這是一定的。
薛向也清楚,幕后之人針對的絕不是自己,自己不過是被附帶打擊。
幕后之人真正的目標,也不難猜,必是新上任的院尊謝海涯。
資料庫失火,總賬目盤不明白,謝海涯作為新上任的院尊,責任可就大了。
輕則顏面盡失,威望大損;重則革職查辦。
依照誰得利誰主謀的原則,薛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副院尊蘇眭然。
“麻煩了。”
薛向很煩。
他無意入局,已身陷局中。
他無心站隊,卻天然站到了謝海涯陣營,也就站到了幕后黑手的對立面。
關鍵是,謝海涯未必領情,未必會主動庇護于他。
“不行,無論如何不能當炮灰,死得不明不白,趕緊整個大腿抱上。”
計較已定,薛向出了公房,穿過青坪,來到支前路。
那里開著幾家門市,販賣小吃、熟食、酒水,做的就是公人們的生意。
薛向花了一百靈絲,買了兩只燒雞,一壇竹葉青,徑自往門房走去。
陪著消息靈通的門房老謝喝了快一個時辰,薛向終于弄到了謝海涯的詳細資料。
酉時三刻,薛向趕到梅花廳求見謝海涯,得到的回復是,謝海涯正在辦公,讓他先回去。
薛向不回,站在梅花廳外等候,這一等便從酉時三刻等到亥時一刻。
北風吹寒,紛紛揚揚的大雪,從申牌時分就又下了起來。
薛向一動不動立在原地,直到大雪將他淹沒。
他厚實的棉服慢慢浸濕,只有練氣期一層修為的他,身體素質和普通人其實沒多少差距。
他強忍著刺骨寒意,在風雪中硬挺。
他心里有底,謝海涯還要靠自己復錄賬目,一定會給自己機會的。
“謝門立雪,想生造典故?可惜,我非名士,你非狂生。”
聽見聲音,薛向睜開眼,只見擁著雪白狐裘的謝海涯正立在臺階上,正冷冷盯著自己。。
“見過院尊。”
薛向拱手行禮,止不住顫抖。
謝海涯擺手,“昔年,陰平先生名高天下,王太康欲求學其門下。
每逢陰平先生開講,王太康皆著艷服,佩花環,高談闊論。
旁人與陰平先生談論王太康的行為,陰平先生只回了三個字。
你可知道是哪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