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
一聲斷喝,宛若開天辟地。
那金色巨劍攜著毀天滅地之威轟然斬落,劍光所過之處,虛空破碎,法則湮滅,整片天幕如同脆弱的絹帛般被一分為二!
蒼穹之上的文脈天心甚至來不及顯化成韓村長的老臉,便化作無數碎片。
不遠處的韓村長,早在劍氣聚成剎那,便化作縷縷輕煙消散。
“結束了么?”
薛向握緊了拳頭,仰望蒼穹,巨劍緩緩消解,化作無數彎曲的文氣,飄落而下。
忽地,一團烏云遮蔽掉才打開的天光,緊接著,第二團,第三團烏云飄來……
轉眼間,才放光明的天幕,便要重歸于晦暗。
不遠處,韓村長晃晃悠悠,不知從何處冒出。
他周身沒有傷勢,只是看起來不再那么凝實,顯然,還是虛弱了不少。
他仰天大笑,笑聲中帶著三分憤恨,三分悲涼,三分怨毒,還有一分慶幸。
“任你才高八斗,才氣足以支撐文氣,顯化斬破蒼穹的異象,但你要知道,橫亙在你頭上的,是文脈天心。”
韓村長恨意滔滔地道,“即便是文瘴聚成的文脈天心,也不是區區詩句顯化異象,便能轟塌的。
如今,你文氣耗盡,下場注定悲涼。
小賊啊小賊,你也有今日?
為了一群愚氓,落得如斯下場。
我倒要問問你,甘是不甘?”
韓村長到底不是含谷老人。
他的本體是一縷殘念,于今,這縷殘念唯一的渴盼,就是長久地,永遠地存在下去。
他說出怎樣泯滅天良的話,薛向都不意外。
甘心么?
薛向當然問過自己。
辛辛苦苦積攢的那么多文氣,就這么消耗了。
如今兩手空空,抽煉文氣的野望已成泡影。
但,這又如何?
自己選的路,他不后悔。
何況,他也并非全無所得。
至少,韓村長只剩了一道虛影,可以想見,高懸在這試煉界的文脈天心,已經衰弱成了何等模樣。
可以想見,用不了幾輪試煉,此間文瘴,便被消耗殆盡。
至于他,雖得不到文氣,但那也只是暫時的。
經歷了這樣的試煉界,他已徹底領教了上蒼給他開的掛到底多大。
得獲文氣,不過遲早的事。
“不說話了,哈哈……”
韓村長仰天大笑,“你終究是不甘心,終究是后悔了,裝什么讀書人,裝什么儒生。
你們這些人,一個個口口聲聲為國為民。
進入這里,為的還不都是文氣,有幾人真心為了眷村群氓?
當然,冒傻氣的不只一個,姓魏的小子算一個。
你算一個。
你比姓魏的更可悲。
姓魏至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你竟猖狂到要挑戰此界的文脈天心,淪落至此,是你該得的。”
“住口!”
薛向肅聲道,“你一介殘念,連生命都算不上。
還敢在我耳邊,大言煌煌。
讀書人的事兒,是你這一介殘念能懂的?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我已義盡,所以仁至。
讀圣賢書,所學何事?
而今而后,我無愧矣。
此心光明,亦復何言?”
咻,
空中,一枚青色文氣爆開。
“這不可能!”
韓村長瞪圓了眼睛。
咻,
又一枚青色文氣爆開,牽連著附近的一枚黑色文氣爆開。“不,不,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韓村長的面容再度扭曲。
眼前這一幕,完全挑戰了他的認知。
到第三關時,試煉者收集的文氣消耗完畢,試煉場中的文氣,將不能被試煉者抽動。
可此刻,現場的文氣,紛紛爆開。
這分明是被薛向所道的言語,給抽動了。
這難道是什么命世之言么?
孔是誰?
孟是誰?
這兩個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