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鄧兄認為是這些考生毀掉了含谷遺跡的文脈天心?開什么玩笑。”
“就是,即便有誰忽然靈感通天,寫出了震古爍今的詩章,了不起在含谷遺跡中翻騰出些水花,要滅含谷遺跡中的文脈天心,非命世文章不可。這幫毛小子怎么可能有這個能耐?”
倪全文呵呵笑道,“若真如此,會出現怎樣的景象?
那位考生被淬身可就不只是文氣了,而是文脈,他抽煉出的,也就不是一縷金色文氣,而是一縷文脈了。
我記得,普天之下,近二十年,也只有寥寥十余人做到吧?
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艷之輩,哪一個不是背后藏了無數高人運作。
若迦南真有此人,那恐怕得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
“宮使,宮使……”
副宮觀使賀長青眼見倪全文陷入了某種話本傳奇本的幻想中,趕忙叫停,“行了,不要進行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
諸位是不是忘了件事?”
“何事?”
“文墟。含谷前輩曾是文墟的擁有者,他隕落后,他承襲的文墟再無下落。有人就推測說,他一縷執念不滅,導致文墟湮滅,始終不曾外漏。如今,含谷遺跡破滅,說不定文墟會復現。”
“不可能。含谷已是八百年前的人物了,他承諾的無量金光文墟,指不定傳了多少代了。”
有人高聲喝止,“諸位,諸位,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么?這都什么時候,文道碑都裂成這樣了,宮使,您當真是一點不急?”
倪全文嘿聲道,“急什么?圣人以文脈合天道,鎮壓無數神魔。
自萬古而至今,這文道碑上的裂紋,一日多似一日。
尤其是近年,裂紋增速還在加劇。
說明什么?天道好還,因果循環。
如果,文脈天道真的崩摧了,我倒希望崩在我的有生之年。
讓我也躋身于一場浩劫洪流中,我倒是愿意死在一場轟轟烈烈的戰斗中。”
眾人面面相覷。
賀長青見倪全文越說越不著邊際,當即越俎代庖,下達命令。
一,密切關注迦南郡,尤其是巫神教和靈族動向。
二,向圣廟匯報文道碑的異狀。
…………
學宮,文道碑,九幽和靈虛的神秘存在、巫神教、靈族,這些高大上的東西,對薛家來說,都太遙遠。
升斗小民,自有升斗小民的幸福。
而今天,則是薛家十幾年來,最重要的日子。
日將午,薛宅正堂,濟濟一堂。
“她舅媽,回去睡吧,等有消息了,我讓友義過去知會你。”
薛母第七次勸說張氏。
“我不困,沒覺……”
張氏癱在堂屋的圈椅上,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下意識說道,“都熬這么久了,現在回家,這一番辛苦不就白費了……”
“蠢婦。”
宋元尷尬得不行。
張氏一個激靈,醒過神來,“他姑也是的,老勸個什么勁兒?
怕我沾了光去?
便是沾光,我這當舅媽的也沾得著。
誰眼氣也沒用。
再說,小向考科舉,是咱家頭等大事。
我這當舅媽的,還能沒心肝?回去能睡著……”
她這一通噼里啪啦,把柳眉,小晚、宋小媛的瞌睡全整沒了。
昨天一早,眾人送薛向入考棚后,宋元一家就沒離開。
兩家人都熬了一夜,晨曦微吐之際,眾人便想趕去考棚看榜。
豈料,才出門,便被街面上的恐怖景象嚇了回來。
到處都是人,十字路口尤為壯觀,擠都擠不動。
宋元只好派年輕腿快的宋子杰,趕去看榜,眾人在家等消息。
這會兒,張氏這一折騰,大家的瞌睡徹底沒了。
范友義系著圍裙,從廚房趕過來,詢問早餐吃啥。
都說沒胃口。
張氏咽了咽口水,喝一杯冷茶,壓住饑火,撇嘴道,“沒心肝么?這會兒誰能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