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原以為自己已經問得足夠多了,謝海涯也已經解說得足夠詳細。
可當看到謝海涯玉玨中,文字繁復的記述,薛向才知道,是自己想當然了。
謝海涯只講了宏觀上的東西,具體關于文氣的修煉,卻只是蜻蜓點水掠過。
當他看完玉玨,才窺到真東西。
薛向便不耽擱了,反正謝海涯說過,文氣修煉在字境沒有任何風險,盡可大膽試錯。
他盤膝坐定,催動文氣在體內游走一個周天后,調動靈氣開始伴行文氣。
又一個周天后,文氣從玄關竅往天元竅運行,靈氣則從相反方向運行。
直至兩氣在玄關竅處匯合,薛向感覺自己意識海洋中多了一粒黑點。
隨后他意念牽繞上那縷黑點,轟的一下,黑點炸開。
薛向念想著大海,黑點便化作一片海洋。
薛向想著草原,大海便又化作草原。
最后,草原化作嘉禾商行的那個煉房,才定住不再顯化。
這隨念變化的空間,在謝海涯的筆記里,叫作文宮,說是距離文脈天道只有一尺遠的神奇所在。
薛向按謝海涯筆記中記述,將文氣導引進文宮,沒有任何異樣。
緊接著,他眉心一涼,一股氣流仿佛鉆進識海,緊接著,眉心一熱,又一股氣流鉆入。
很快,文宮內有了三團氣流。
金色的是文氣,另外兩團,一團白色,一團黑色。
白色氣團龐然,黑色氣團只有白色氣團的十分之一大小。
薛向念頭侵入白色氣團,頓時看到他在照夜塢吟誦“二釣詩”,在考棚作的“春風得意馬蹄疾”、為《云夢時報》作“白頭想見江南”的詩作。
他頓時明白了,這團白氣,必是謝海涯筆記中說的才氣。
也就是過往的作品,形成了傳唱度,而聚成的。
他在試煉界也作了“要看銀山拍天浪,開窗放入大江來”,這里沒有顯現。
他送別女冠時,也作了“隨君直到夜郎西”,同樣是名傳千古的佳作,這里也沒顯現,足見尚未形成傳唱度。
當下,他撤出念頭,轉入黑氣。
先看到一張張報紙在分發。
接著,便看到他助力紅燈戲舫和嘉禾商行的合作。
爾后,又看到了他穿梭于九分山。
按謝海涯筆記中的說法,報紙、紅燈戲舫、嘉禾商行,應該就是他近來完成的具體功業,聚成的愿氣。
而穿梭于九分山,便是他作為官吏這個群體,天然分享到了民眾愿氣。
看到這里,他越發感慨,為何一個個官僚,不管干不干事,都要拼命往上爬。
爬得越高,從官僚體系所共同擁有的愿氣中,分得的餅就越大。
而才氣和愿氣,皆是文氣的養分。
若有志于文氣修煉,這兩者都極為重要。
當下,薛向取出謝海涯給的方盒,放出字壤。
字壤凌空平鋪,宛若一張黑紙。
薛向放出文氣,才氣、愿氣,三龍交合,在字壤上一筆一劃牽引文字。
一個“光”字才寫出,薛向感覺體內的靈力,被抽出一部分。
霎時,整個煉房,光明大放。
當下,他收了才氣和愿氣,只用意念牽引文氣,寫一個“光”字。
一道燭火之光,形成。
這意味著,他已經煉成了“光”字,邁進了字境初階的門檻。
正如謝海涯所說,他目下只能算進了字境中的“眾相”。
寫光時,喚出的只能是大眾熟知的光源之一。
所以,兩次寫光,形成的卻是不同形態的光。
即便這樣,薛向也足夠興奮了。
按謝海涯筆記所載,除非自有的文氣等級逆天,否則三五日都難成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