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未曾試。”
凝實的寶劍,陡然耀耀生輝,放出如萬載玄冰深處透出的寒芒,冰冷刺骨,帶著一種斬斷一切、試鋒天下的孤絕。
劍芒所及之處,空氣中竟凝結出肉眼可見的、細碎的冰晶霜,簌簌飄落。
霜飄飛,波及陣光,竟如滾湯潑雪一般,讓陣光寸寸消亡。
“裝神弄鬼!一起上,宰了他!”
“用不著怕,他不可能首首名篇,耗也耗死他。”
“…………”
呼喝聲中,三道攻擊型陣光,壓上前來,卷起狂暴的靈力亂流,撕裂凍結的空氣,如同決堤的毀滅洪流,從四面八方狠狠撲向薛向。
薛向不動聲色,往自己口中塞入一枚回元丹。
“今日把示君。”
此句一出,凝實的寶劍猛地躍起,劍芒噴吐,攪動鉛云,形成一個巨大大無匹、緩緩旋轉的漩渦。
漩渦中心,一道純粹由凜冽劍意凝聚而成的巨大光柱轟然刺破云層,如同神罰之眼驟然睜開。
三道璀璨陣光聚成的攻擊洪流,竟在這神罰之眼的照耀下,瞬間土崩瓦解。
“誰有不平事。”
轟!
寶劍刺出,漫天風云頓時歸寧。
繼而,一聲清越到極致、也鋒利到極致的劍鳴,驟然響徹云霄!
那百丈寒刃,沒有驚天動地的破空呼嘯,沒有炫目刺眼的光華流轉。它只是“存在”于此,然后“斬落”于彼。
劍鋒所向,
四道防御陣光,如承壓的琉璃瓦片一般,寸寸崩裂。
“請諸君試劍!”
薛向大手揮出,劍芒再吐,竟至百丈,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靈力碰撞的絢爛光雨。
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源自物質最本源層面的碎裂聲,密集而細微地響起。
嗤…嗤嗤嗤…
陣光崩裂的剎那,一眾白面具瞬間崩潰。
沒有血肉橫飛,沒有骨骼斷裂的慘烈聲響。
被劍芒拂過的部位,無論是道袍、護體靈光、堅韌的肉身,乃至他們驚駭欲絕的表情,都在同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色彩與生機,化為一種死寂的、毫無光澤的灰白。
如同最精妙的工筆畫家,用飽蘸了“寂滅”的墨筆,在一具具鮮活的生命上輕輕抹過。
灰白的區域無聲地蔓延、擴大。
手臂、肩膀、胸膛……
白面具們僵在原地,甚至連恐懼的念頭都來不及升起,身體便如同風化了億萬年的巖石,悄無聲息地剝落、粉碎,化作最原始的微粒,被那道永恒的漆黑裂痕徹底吞沒,沒有留下絲毫曾經存在的痕跡。
一詩既成,數十位筑基湮滅。
這恐怖絕倫的場景,震驚了包括黑龍在內的所有結丹強者。
“想不到小小綏陽,也有如斯儒生。”
閻羅君輕輕擊掌朗聲道,“老夫惜才,給你兩條路。
一,拜入巫神教,老夫保你錦繡前程。
二,與老夫為敵,老夫血祭了綏陽十萬百姓,煉化靈族女,再將你千刀萬剮。
何去何從,速速決斷。”
黑龍等一眾黑面具,無不大驚失色。
在他們的記憶里,閻羅君已是百年前的人物了,神秘強大。
每一次沉睡,都是為了躲三災六難,每一次蘇醒,必會攪起天大風浪。
他老人家眼中向來是目無余子,此刻,竟對薛向如此表態。
這分明是起了惜才之心。
“那我也給你一個選擇,死!”
薛向遙遙指著閻羅君,“我聽過你的名頭,破城三座,煉化村落無數,似你這等喪心病狂的怪物,多活一息,便是對天道最大的嘲弄。”
“豎子,何其愚哉。”
閻羅君高聲嘯道,“彼輩不過是牛馬,是磕頭蟲,張三登基,他們跪拜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