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青袍執事引著他來到一個玉璧架前,只見玉璧架中放著一個圓球,旁邊的銘牌上寫著:劍膽,八百分。
具體功用,卻未注明。
這枚圓球,比嬰兒拳頭還要略小,形制卻如心膽一般圓潤。
通體漆黑,黑得仿佛將九盞夜明珠的光都吞沒了。
細看之下,漆黑深處,有一道極細極細的光絲盤旋游走,宛如夜空中困于漩渦的星流,偶爾劃出一縷鋒芒,似要破膽而出。
青袍執事的聲音緩緩響起,仿佛在替他講述一件舊物的身世:
“此膽,本是百年前詩魔楊朝天留下的心魄之精。
那位詩魔,才氣沖天,生平用詩章化劍,以氣鑄鋒。
殞命之后,劍意不滅,心魄聚為此膽。
劍膽有象無形,得之者,念動即鋒,千變萬化,鋒銳至極。”
說著,他開啟玉璧架,取出劍膽,遞給薛向。
觸手間溫熱,薛向意念所動,劍膽流溢,化作一柄長劍,劍如秋水,隱隱寒光。
他念頭再轉,劍膽化作一根長鉤。
再動念頭,劍膽繼續延長,竟化作一條十丈長繩。
“好寶貝。”
薛向大喜,“此物奧妙非常,為何才售八百。”
青袍執事道,“詩魔劍膽,化用萬端,但此劍膽全憑才氣滋潤。
若無充足的才氣滋潤,只會一天比一天削弱。
而才氣對普通人而言,也是極為緊俏的,留著煉化為文氣還來不及,誰舍得拿來供養一個劍膽。
也就是你薛魁首,如詩仙謫凡,我才敢推薦此寶。”
“多謝道友,這劍膽我要了。”
說著,薛向意念沉入文箓戒,很快,流光溢出。
他的積分少了八百,只剩了一百出頭。
見薛向兌換完畢,青袍執事暗暗舒了口氣,覺得自己總算是出了把力氣,沒白拿那一枚回元丹。
接下來,剩下的一百出頭的積分,在青袍執事的指引下,薛向兌換了一枚玉扣。
這是巴掌大小的一枚玉扣,色澤溫潤,玉面之上雕刻著極細的回文紋路,宛如波紋擴散。
扣心鏤空,仿佛可照見光影,透出一絲無聲的靈性。
“此扣名曰‘影聲’,佩于衣襟,可隨念存影留聲。”
青袍執事緩緩介紹道,“此物乃是一位精于幻陣的大師所煉,他終生不擅攻伐,只好奇天地人情,便以此物采風記事,萬物聲影皆入其中。
一百積分,兌換別的也行,但依我之見,此物極為稀缺,也算有些妙用。
兌換下來,即便自己不用,轉賣出去,也能賺上一筆”
青袍執事哪里知道,在薛向眼中,這枚能留存影像和聲音的影聲扣,可比儲物戒、元爆珠,要重要百倍。
郡考結束,下一步,他定然要入仕。
官場詭詐,有個影聲扣做底牌,被人暗算的概率必然會大幅下降。
暗算別人的機會,卻猛猛增多。
兌換完畢,薛向謝過青袍執事,通過傳送陣,返回考棚。
考棚已經開放,考生們都已散盡,只余魏文道等幾位云夢的學子等他。
眾人出了考棚,返回客棧,準備休息一晚,明日便回返云夢。
………………
清晨,霧氣未散。
云夢城的街巷,像一幅剛剛被晨光暈開的水墨畫,靜謐得只剩下遠處偶爾傳來的雞鳴。
忽然,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從城西一路疾馳而來。
鐵蹄擊地,霧氣翻卷,踏碎整條街的寧靜。
薛家宅院,所有人早早就起了。
堂中燭火微搖,連空氣里似乎都凝著一股等待的味道。
薛母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捻著一串念珠,手指一遍遍地掐著,眉心緊皺,目光不時向門外望去。
柳眉跪坐在她的身旁,雙手交握,指尖早已被攥得發白。
小晚輕輕拍了拍她肩膀,卻是信心滿滿。
范友義圍著罩裙,拿著鍋鏟,在廚房門口,走來走去。
小適年紀雖小,卻也學著大人模樣端坐不動,只是眼睛一刻不停地盯著門口,瞳仁里滿是焦灼。
薛向舅父宋元、舅母張氏帶著子女也早早來了。
“當家的,小向這場不會出幺蛾子吧。”
張氏壓低聲道,“我可聽人說了,郡考比城考難十倍,城考前十考不上郡考,也是常有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