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山脈,孤云峰。
暮色漸沉,滄瀾山脈連綿無盡。
云海翻涌,夕陽的殘光灑在群峰之巔,萬仞峭壁被染成赤金與紫黛。
山風獵獵,吹拂林木,松濤聲如潮水起伏。
遠處白鶴翱翔,剪影橫過殘霞,一時竟似畫卷展開。
薛向乘坐魔毯飛臨,果然瞧見蘇寧。
為獲得紫級任務,他也是拼了。
他跟魏范說的信誓旦旦,但最終要想落到實處,還得請蘇寧幫忙。
而且,這只是他的一廂情愿,蘇寧會不會幫忙,能不能幫的上忙,全憑天意了。
他已經打聽明白了,大周使團明日一早便要離開。
他費了牛勁,才打聽到蘇寧下落,找到這里來。
便見山頂青坪上,蘇寧盤膝而坐,白衣獵獵。
周身靈力奔涌,劍意沖霄,化作道道犀利劍光,宛如星河陡落,斬破虛空。
那劍光銳利到極致,連空氣都被切割得嗚咽低鳴。
薛向只站在數丈之外,便感到一股凌厲寒意直抵骨髓,心頭暗自駭然:此女劍道修為,已近乎登峰造極。
劍光逐漸收斂,風聲也隨之停息。
蘇寧睜開眼,清冷的眸光宛若秋水,淡淡看向薛向,聲音里不帶絲毫波瀾:“許兄,此來何事”
薛向拱手一禮,笑意中卻帶一絲凝重:“我今日前來,是有一樁難處,想求蘇兄出手。”
蘇寧微微一愣,旋即眉尖一挑,語氣冷峻:“找我求助”
薛向直視她的眼,唇角含笑,語氣卻誠懇:“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風聲自山谷卷起,吹得白衣翻飛。
蘇寧怔住。
那“朋友”二字,如石子落入心湖,漾起漣漪。她自幼成長于大周宮廷,身處皇權之下,心性如冰,身邊還從未有過“朋友”。
可薛向這般直白,竟讓她心頭生出幾分異樣。
她沉默片刻,才淡淡開口:“你想讓我幫你何事”
薛向道,“我想請蘇兄放棄迎回道蘊金身。”
蘇寧俊眉挑起,“某愛莫能助。”
薛向拱手,“我知道蘊金身的去留,如今事關兩國邦交。
北面妖族肆虐,貴我兩國交惡,高興的只會是妖族。
蘇兄若能幫忙說服使團,不再迎回道蘊金身,我愿只身入文淵亂海,迎回忠武將軍遺骨,把將軍的部分遺骨贈予蘇兄。”
“什么!”
蘇寧蹭地起身,俊目如星,死死瞪著薛向。
只因,薛向所言實在太過震撼。
而震撼的關鍵,便在于忠武將軍其人。
三萬年前,沒有大夏,也沒有大周,天下混一,只有大秦,萬世一系。
恰逢赤日魔族入侵,大秦山河破碎,生民流散天下。
正當人族將衰,被赤日魔族覆滅之際,書生李朝書起于阡陌,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平推赤日魔族,將其逐回赤日淵海,調運一塊文道碑,將赤日魔族永遠封鎮。
大戰終結,李朝書也元氣耗盡,喪在鎮文碑余韻形成的文淵亂海之中。
一千年后,大秦瓦解后,各國紛紛建立,卻皆尊奉他為正統象征,共贈謚號‘忠武’。
此等蓋世英雄的骸骨,政治意義極大。
尤其是大周皇族,得國不正,便越是自封自己為正統。
連一個道蘊金身都想迎回國中,若是換作忠武遺骨,恐怕要大書特書了。
正因為薛向洞悉其中秘訣,這才道出這個條件。
峰頂風聲驟緊,卷動蘇寧長發。
她凝視薛向,冷聲道:“我憑什么信你你有什么本事深入文淵亂海那里文氣紊亂,處處殺機,動輒以文氣殺人。便是你們大夏號稱‘詞章宗匠’的悲秋客,恐怕也不敢言有多少希望。”
“在下正是悲秋客,化名許易,就學于此,不過是為少些風波。”